鴇鳥反常爪樹啼，

君子竟然塵役飛。

黍稷稻梁不曾好，

思念父母心焦歸。*

*和和徐元傑《湖上》韻：

花開紅樹亂鶯啼，草長平湖白鷺飛。

風日晴和人意好，夕陽簫鼓幾船歸？

徐元傑(1196—1245)，字任伯，南宋上饒今江西上饒市人。紹定年間進士，有《楳埜集》。【楳埜】音梅野。

目次：一、原詩  二、鴇羽·小序  三、章字詞解  四、譯詩

文中帶*號者為拙筆所加。

一、原詩

共三章，每章七句。

·粛粛鴇(bǎo)羽，集於苞栩(xǔ)。王事靡(mǐ)盬(gǔ)，不能蓺(yì)稷黍。父母何怙(hù)？悠悠蒼天，曷其有所(shǔ)？

·粛粛鴇翼，集於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粛粛鴇行(háng)，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梁。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二、鴇羽·小序

《序》：“《鴇羽》，刺時也。昭公之後，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其父母，而作是詩也。”

【鴇】陸音義“鴇音保。鴇似鴈而大，無後趾。”

孔疏：“言‘下從征役’者，君子之人當居平安之處，不有征役之勞。今乃退，與無知之人共從征役，故言下也。定本作下從征役。經三章，皆上二句言君子從征役之苦，下五句，恨不得供養父母之辭。”

鄭箋：“大亂五世者，昭公、孝侯、鄂侯、哀侯、小子侯。”

孔疏：箋“大乱……子侯”，“案《左傳》桓二年稱‘魯惠公三十年，晉潘父弑昭侯而納桓叔，不克。晉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莊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候。’隐五年傳稱‘曲沃莊伯伐翼，翼侯奔隨。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隱六年傳稱‘翼人逆晉侯于隨，納諸鄂，晉人謂之鄂侯。’桓二年傳‘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陘庭之田。陘庭南鄙啟曲沃伐翼’。桓三年，‘曲沃武公伐翼，逐翼侯于汾隰，夜獲之’。桓七年傳‘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殺之’。‘八年春，滅翼’。是大亂五世之事。案桓八年傳云：‘冬，王命虢仲立晉哀侯之弟緡於晉’。則小子侯之後，復有緡為晉君。此大亂五世，不數緡者，以此言昭公之後，則是昭公之詩，自昭公數之，至小子而滿五，故數不及緡也。此言大亂五世，則亂後始作，但亂從昭起，追刺昭公，故為昭公詩也。”

朱熹《詩序辯說·鴇羽》：“《序》意得之，但其時世則未可知耳。”

第一章：·粛粛鴇(bǎo)羽，集於苞栩(xǔ)。王事靡(mǐ)盬(gǔ)，不能蓺(yì)稷黍。父母何怙(hù)？悠悠蒼天，曷其有所(shǔ)？

【肅肅鴇羽，集于苞栩(xǔ)】

【肅肅】毛傳：“興也。肅肅，鴇羽聲也。”朱傳：“比也。肅肅，羽聲，鴇，鳥名。似鴈而大無後趾，集止也。”

【集】毛傳：“集，止。鴇之性不樹止。”

【苞】毛傳：“苞，稹。” 陸音義：“苞，補交反。稹，本又作‘槇’，之忍反。何之人反。沈音田，又音振，《廣雅》云‘概也’”。鄭箋：“稹者，根相迫迮(*zé逼迫，狹窄)梱致也。”陸音義：“迮，側百反。”

孔疏：“苞，稹，《釋言》文。孫炎曰：‘物叢生曰苞。齊人名曰稹。’郭璞曰：‘今人呼物叢緻者為稹。’箋云：稹者，根相迫迮梱致貌，亦謂叢生也。

朱傳：“苞，叢生也。”

【栩(xǔ)】毛傳：“栩，杼也。” 陸音義：“栩，況禹反。杼，食汝反，徐治與反。” 孔疏：“‘栩，杼’，《釋木》文。郭璞曰：‘柞樹也。’陸璣《疏》曰：‘今柞，櫟也。徐州人謂櫟為杼，或謂之為栩。其子為皁，或言皁斗，其殻為斗，可以染。皁，今京洛及河内多言杼斗，謂櫟為杼，五方通語也’。”朱傳：“栩音許。栩，柞櫟也，其子為皁，斗殻可以染皁者是也。”。康典第469頁：“xǔ《说文》：柔也。《詩·唐風》：集於苞栩。《草木疏》：今柞櫟(zhàlì)也。徐州人謂櫟為栩……又栩栩，喜貌。”

鄭箋：“興者，喻君子當居安平之處，今下從征役，其為危苦如鴇之樹止然。”

孔疏：“鴇鳥連蹄，性不樹止，樹止則為苦，故以喻君子從征役為危苦也。”

【王事靡盬(gǔ)，不能蓺(yì)稷黍，父母何怙(hù)】

【盬(gǔ)】毛傳：“盬，不攻緻也。怙，恃也。” 陸音義：“盬音古。” 孔疏：“盬與蠱，字異義同。昭元年《左傳》云：‘於文皿蟲為蠱，穀之飛亦為蠱’。杜預云：‘皿器受蟲害者為蠱。穀久積則變為飛蟲，名曰蠱’。然則蟲害器、敗穀者皆謂之蠱，是盬為不攻牢不堅緻之意也。此云‘盬，不攻緻’，《四牡》(*《小雅·鹿鸣之什》總162)傳云：‘盬，不堅固’，其義同也。定本‘緻’皆作‘致’”。朱傳：“盬，不攻緻也。”

【蓺(yì)】鄭箋：“藝，樹也。”朱傳同。陸音義：“藝，魚世反。” 鄭箋：“我迫王事，無不攻致，故盡力焉。既則罷(*疲)倦，不能播種五穀，今我父母將何怙乎。” 陸音義：“罷音皮。”

孔疏：“何知不為身在役所，不得營農，而云王事盡力，雖歸既則罷倦不能播種者，以經不云‘不得’，而云‘不能’，明是筋力疲極，雖歸而不能也。”

【怙(hù)】陸音義：“怙音戶。” 孔疏：“《蓼莪》(* lù é《小雅·谷風之什》總202)云：‘無父何怗，無母何恃’，怙、恃義同。言父母當何恃食，故下言‘何食’、‘何嘗’，與此相接成也。”朱傳：“怙，恃也。”陳第《毛詩古音攷》卷二：“怙音古，《說文》：恃也，从心古聲。”

【悠悠蒼天，曷其有所】鄭箋：“曷，何也。何時我得其所哉？”

章解：

孔疏：“肃肃……有所”，“言肅肅之為聲者，是鴇鳥之羽飛而集於苞栩之上，以興君子之人乃下從於征役之事。然鴇之性不樹止，今乃集于苞栩之上，極為危苦。喻君子之人當居平安之處，今乃下從征役，亦甚為危苦。君子之人既從王事，此王家之事無不攻緻，故盡力為之。既則罷倦，雖得還家，不復能種藝黍稷。既無黍稷，我之父母當為何所依怙乎！乃告於天云：悠悠乎遠者蒼蒼之上天，何時乎使我得其所，免此征役，復平常人乎！人窮則反本，困則告天。此時征役未止，故訴天告怨也。”

朱傳：“民從征役而不得養其父母，故作此詩。言鴇之性不樹止，而今乃飛集于苞栩之上，如民之性本不便於勞苦，今乃久從征役，而不得耕田以供子職也。悠悠蒼天，何時使我得其所乎！”*這與《詩序辯說·鴇羽》不同了，就詩面論詩，“據相而斷”。

第二章：粛粛鴇翼，集於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肅肅鴇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藝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鄭箋：“極，已也。”朱傳：“比也。極，已也。”

第三章：粛粛鴇行(háng)，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梁。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肅肅鴇行，集于苞桑】毛傳：“行，翮也。” 陸音義：“行，戶郎反。注冋。翮，戶革反。《爾雅》云“羽，本謂之翮。”朱傳：“ 比也。行，列也。”

孔疏：“以上言羽翼明行，亦羽翼以鳥翮之毛，有行列，故稱行也。”

【王事靡盬，不能藝稻梁。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朱傳：“稻即今南方所食稻米，水生而色白者也。粱，粟類也，有數色。嘗，食也。常，復其常也。”

四、譯詩

鴇鳥振羽於柞樹，王事不堅荒稷黍。父母問天何所怙，日無盡頭何所顧？

鴇鳥振翼于叢棘，王事不堅荒黍稷，父母問天何所食，日無盡頭何時止？

鴇鳥振翅于叢桑，王事不堅荒稻梁，父母問天何所糧，日無盡頭何有常？

2024年8月25日星期日，2024年9月22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