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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古代文人之“升(登)高能赋”
《韩诗外传》卷七:“孔子游于景山之上,子路、子贡、颜渊从。孔子曰:‘君子登高必赋,小子愿者何?’”
为何“君子登高必赋”?
古时有“九能”之说,指具备九种才能的人可以当大夫。“升(登)高能赋”为古代“九能”之一。
《毛诗传》曰:建邦能命龟,田能施命,作器能铭,使能造命,升高能赋,师旅能誓,山川能说,丧纪能诔,祭祀能语,君子能此九者,可谓有德音,可以为大夫。
“升高能赋”,先秦时期主要指在诸侯会同的时候,登坛之际,具有赋《诗》言志的能力。而后,尤其是汉及以后,慢慢转变成了登临高处,要有感物兴怀而作诗赋的才能。
《汉书·艺文志·诗赋略》:“传曰:‘不歌而诵谓之赋。登高能赋可以为大夫。’”
左思《三都赋序》:“发言为诗者,咏其所志也;升高能赋者,颂其所见也。”
《孔颖达疏》:“‘升高能赋’者,谓升高有所见,能为诗赋其形状,铺陈其事势也。”就是说,“升高能赋”指登临高处,如台榭山峰,登临纵目,而能作诗歌“赋其形状,铺陈其事势也”。
升(登)高能赋逐渐成为士大夫人人必备的才能,一种人格的要求。
二.栏杆
传统建筑中最讲究的、最着力打造的部分是屋顶。屋顶居高临下,或威严肃穆,或富丽堂皇,彰显屋主的身份等级地位和财富。
然而,从对传统文化贡献的角度看,最出彩的却是很不起眼的建筑附属物—栏杆。
《清式营造则例》(梁思成)这样定义栏杆:
栏杆是台,楼,廊,梯,或其他居高临下处的建筑物边沿上防止人物下坠的障碍物;其通常高度约合人身之半。栏杆在建筑上本身无所荷载,其功用为阻止人物前进,或下坠,却以不遮挡前面景物为限,故其结构通常都很单薄,玲珑巧制,镂空剔透的居多。
栏杆的防护,分隔出物我。给居高临下者创造了既安全,又能眼光开阔、思想放飞的物理平台。
图1.古人登高能赋(该图片取自网络)
把无垠的天地、瑰丽的山河送到居高临下者眼前,就是普通人都会抑制不住吼上几嗓子,还有哪个“升(登)高能赋”的文人能心静如水,安之若素?
三.文人遇上栏杆
俗话说“登高心旷,临流意远”。古代升(登)高能赋的文人走近栏杆,心胸豁然开朗,如同高压的气球突然破了个口子,才思喷涌而出,不知留下过多少各种各样意境的名篇、名句。举几例:
黄巢《自题像》:“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危栏看落晖。”
辛弃疾《水龙吟》:“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李煜《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黄庭坚《雨中登岳阳楼望君山》:“满川风雨独凭栏,绾结湘娥十二鬟。”李清照《点绛唇·闺思》:“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
唐寅《山水图》:“幽人无世事,终曰倚栏杆。”
图.摄于婺源篁岭
栏杆+诗赋,创造出文化发展史上独特的文化类型,“栏杆文化”。
四.结语
不知是哪位未曾留下姓名的工匠,有心的或无意的,给升(登)高能赋的文人们送上了诗赋孵化器—栏杆,创造出流芳千年的“栏杆文化”,后人得以享受独特的“栏杆文化”美,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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