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墨西哥诗人奥克塔维奥·帕斯论作家、作品与社会的关系

武夷山 编译

保加利亚裔美国学者Maria Popova在其个人网站The Marginalian上介绍了199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墨西哥诗人和散文家奥克塔维奥·帕斯（1994-1998）在其传记著作Sor Juana中关于作家、作品与社会的关系的一些论述。Sor Juana 是生活于17世纪的墨西哥修女、诗人、剧作家、哲学家和作曲家。

帕斯在Sor Juana一书中夹叙夹议，有些议论十分精彩。例如：

显然，作者的生平与作品是相联系的，但这个关系不是简单的：生平不能完全解释作品，作品也不能完全解释生平。作品中的一些东西，在作者生平中是找不到的，这就是我们称之为创造力或艺术发明或文学发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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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将作者关在外面而向读者开放。作者写作时受到有意识和无意识的力量和目标之推动，但是作品的意涵，以及阅读作品时获得的愉悦和惊喜，与那些推动力和目标绝不会完全重合。作品能对读者的问题——而不是作者的问题——作出响应。一旦付梓，作品就获得了自身的生命，是与作者的生命迥然不同的，这个生命是一代又一代的读者所赋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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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作家的生平和作品，我们还得加上第三项：社会、历史……如若我们无视以下基本事实将会是荒唐的：诗歌是社会性、历史性的产物。忽视社会与诗歌之间的关系，与忽视作家的生平和作者间的关系是同等严峻的错误。然而，正如艺术和诗歌的某些元素无法简化为心理解释和传记解释一样，某些元素是无法简化为历史解释和社会学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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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作品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与过去及现在的其他作品相关联的，那些作品是这件作品的模板和竞争对手……还有决定作用毫不逊色的另一种关系：作品与读者的关系。每个社会都有禁止和制裁制度：即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的领域。还有另一个也是划分为“行”和“不行”的领域，通常是更广阔一些的领域，即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授权和禁止所包含的一些细微东西是因社会而异的。即便如此，它们也可以划分为两大类：表达出来的和隐含不表的。隐含的禁止是更为强大的；这种禁止从未发声，因为它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从而被自动地、不假思索地遵守着。每个社会之压迫性的统治制度都是基于这组禁止性的东西，这些东西不需要受意识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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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世界，隐含的授权和禁止制度之影响力是通过读者施加在作家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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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不是一种能与现代世界和谐相处的体裁；它的内在本性是与现时代的教条、进步观和未来崇拜相敌对的，或是漠然置之的。当然，也有些诗人真诚地、热情地相信进步主义理想，但是他们的作品表达的是截然不同的东西。诗歌，无论其显在内容是什么，总是与资产阶级社会的理性和道德背道而驰的。我们的社会相信历史：报纸、广播、电视、现在；而诗歌就其本性而言是非时间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