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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之间
籍利平
辞旧迎新的时刻,总会有些感慨的。
旧年即将跨出门槛,新年即将跨入。站立在新旧之间,好似站立在两座青山之间的巨人一样,会有一些零星的想法。比如:这座山,与那座山有什么差别?它们是不是同纪、同系、同世的?它们的石头,是不是含有某种金属,或者某种令人心醉的元素?书写“地质春秋”的人或有更深刻的认识。一次次凝眸、扫描山川的遥感卫星,会有各种各样的“看法”和发现。
即使是熟悉的河流、河口,也会由于年代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如果有机会,我可以重访戴河口,看到的景象一定与数年前不一样;黄河口也一样;故乡的河流交汇处也一样。我曾经不下百次从这个交汇处走过、甚至曾经走到河床上,看到的许多景象已经记忆模糊了。可是,如果再次走近它、走上它,一定会有新的发现。
河流可以是老河流、人可以是“老人”,交汇时却可以产生新的想法。
新旧之间,是不是有分水岭、有鸿沟?对于相邻的山来说,分水岭分开的不是山,而是水;鸿沟隔开的也不一定是山,仍然是水。鸿沟,不一定挡得住人。项羽无法依赖鸿沟完全阻挡刘邦的进攻,类似的情景也会出现。刘项之间,也是新旧纠缠的。项羽在刘邦面前,貌似新人,可是他拥戴的旧人物未必让他占尽天时和人和。撇开地利不谈。刘战胜项,或许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在刘邦和秦王嬴政之间,也有新旧交错的事情。比如人物的使用方面,比如档案、官民、体制的继承方面,等等。
新旧交替时刻,我也会感慨:有些旧人以旧人自居的悲哀与低下、有些新人以新人自居的狂傲与矜持。这里不妨给出一个特例:《觉醒年代》里的辜鸿铭,这个人可谓多种思想的集合体,新中有旧,旧中有新。貌似老派,却精通洋文。给洋人讲国学,让洋人服气。现在有些貌似洋派的,脑子却被旧思潮侵袭成了盐碱地,难以长出好庄稼。
面对一本书也一样。有的旧书,我读出了新思想、新感受;有的新书,我看到了旧说法,旧观念。
新旧之间的相对性、关联性和交差性,细细推究起来,往往是妙趣横生呢!
新学科、新技术、新工程、新方法等的诞生,往往离不开旧学科、旧技术、旧工程、旧方法的支撑。推陈出新,往往不是把旧的 完全抛弃,而是发扬与抛弃结合起来。发扬光大其合理的部分、放弃缩减其不合理的部分。好比建筑一座新屋子,旧屋子的材料不是全无用途。旧物有时比新物不差,或者不是每一个方面都差的。所以喜新厌旧,往往隐含着形而上学思维,或者说与辩证思维有些许对立。
有时候,有些沉渣泛起时,会采取一些策略:乔装打扮成新的事物、新的人物。在骗子中,这样的人物屡见不鲜。本来是老掉牙的骗术,偏偏以新科学的面目包装起来。比如有些算命的、骗人的,他们会采取计算机技术、纳米技术或者量子技术,反正新技术出来时,真正懂的人不多,骗子们正好“推陈出新”,花样翻新地出来表演、变魔术了。
新旧交替之时,喜新恋旧有时是比较恰当的做法;喜新厌旧,有时也是不妥当的;对待新潮人物、对待“老朽”人物,不一定采取截然不同的态度。只要本质不错,新旧都可以“使用”;过分地宠爱或者仰仗哪一个,都可以闹出笑话来。
珍惜过去、立足现在、放眼未来,都没有错。过去、现在、将来,都可以用一支竹笔书写,因为它们无法截然分开。就好像2021年12月31日的23时59分59秒与2022年的1月1日0时0分0秒无法截然分开一样。
(谨以此短文献给每一个读者和编者,2021年12月32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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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2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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