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英语单词，既可以押头韵，也可以押尾韵。它们是：combine和complain。

       如果按照以前的翻译文，那就是：康拜因和康普赖。

       如果把它们写入小说，让它们成为两个人名，一定有些意思。又有联合、合作，又有抱怨、投诉。

       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这样的人，眼里没有活儿，或者没有学问。别人干了小活儿，参加了在他看来没有用的培训，他呢，就开始“抨击”了，这家伙。处处都少不了他，臭显摆。小小的培训虽然“没有用”，但培训班发的资料不错，他就恬着脸索取起来。过后呢，仍然说，那个培训班没有用，白花时间，还是业余时间，傻子才参加呢！

      分析起来，这种人的心理结构大概是这样的：凡是小的便宜，能粘就粘；小的付出，能躲就躲；小的言论，尤其是complain，几乎是每日必修课。同事们听了，总得有随声附和的，不然无法显示号召力。complain小会议的内容几乎无所不包——迟到的原因是堵车、行人不让路、孩子不听话、老师该在群里发考试信息、同学升职请客的地方忒一般、吃苹果吃出了虫子、买的橘子烂了一个、邻居家的豆腐馊了、西邻居装修噪音太大，等等。阿Q同志 在土谷祠里的“梦想”也是一个接一个的complain：

“赵司晨的妹子真丑。邹七嫂的女儿过几年再说。假洋鬼子的老婆会和没有辫子的男人睡觉，吓，不是好东西!秀才的老婆是眼胞上有疤的。……吴妈长久不见了，不知道在那里，——可惜脚太大。” 未庄那么大，居然没有令他满意的人，男男女女都不理想：假洋鬼子、赵太爷之流欺负他、剥夺他的恶革命权力；王胡之流有点讨厌，还打不过人家；小D、小尼姑倒是可以作为出气筒。

   　　联合，是个不错的词。人的联合看上去容易，其实有难度。君不见，同学、师徒、老乡、父子、兄弟姐妹、同好、夫妻都有反目的？ 这些有（学术）血缘、地缘、志向关系的人，为何会从联合走向分裂？ 三观不同、理念不一样、为人处世的风格差异，都是内在的原因。以为同学、师徒、老乡、父子、兄弟姐妹、同好之间可以不分彼此，显然是过于理想化了。

　　所谓联合，应该以平等和互惠互利为原则；否则就有主次之分、轻重之别。

　　抱怨的原因，无非是（觉得）被“不平等对待”或者受到了蒙骗。

　　换一个说法，就是两康系数的不同，导致的心理感受也会完全不一样。仍然以“未庄”为例，如果阿Q未曾欺负小D，也未曾挑衅王胡不起失败，如果阿Q 觉悟到可以和小D联合起来对付王胡，甚至对付假洋鬼子、赵太爷之流，或许就不用自暴自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