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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北京玉泉路研究生院的松散生活很快过去,对首都这个大都市有了一定的感性认识。接下来就要在西郊香山脚下度过了4-5年不断求学的生活。
刚刚回到植物所,很多同学都被导师安排去外地跑野外了,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研究课题。而我,并没有被安排课题,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将要研究什么。
记得那个时候,接收我为硕士研究生的导师张志耘研究员,安排我跟着师姐学习一些实验技术,同时,还安排我阅读一些英文文献。为了让我能快速了解这个领域的研究,她让我把她发表的英文论文翻译成中文文字,这为我以后提高英文阅读和写作能力奠定了良好基础。
张老师是与祖国共同成长的一代,是七十年代中山大学生物系毕业生,一直很勤勉奋进,到植物所工作后还读了张宏达教授的在职博士。她是经典植物分类学专家,她专攻茄科Solanaceae、列当科Orobanchaceae、葫芦科Cucurbitaceae和金缕梅科Hamamelidaceae的分类学。九十年代初,她作为国际重大合作项目:英文版中国植物志(Flora of China)第一位出访美国的中国作者,被她的老师路安民研究员(植物研究所当时的所长)派到美国合作研究茄科植物近一年。我和张老师的儿子是同一年出生的,所以,张老师待我像儿子一样,既亲切又严厉。
我当时的写作功底真的是很差,没有正儿八经写过文章。本科毕业论文,也是稀里糊涂的完成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我倒是很快就把张老师安排的论文翻译成中文了,一天,张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首先表扬了我,说我动作很快,英文翻译大致正确,英语基础还可以。但是,还有一些问题,有很多翻译不恰当的地方。令我现在还记忆犹新的是,她给我指出了很多细节问题,比如中英文标点符号分不清,有时候用中文标点,有时候用英文标点;参考文献格式不统一;表达口语化等等。她还告诫我,科研是一项十分严谨的工作,需要从基本功开始培养。经过了这样的指教和训练之后,我自己就特别重视标点符号的使用,参考文献格式是否统一。现在,每当我看到别人的论文,我也很快就能看出是否多了一个空格,是否标点使用不当这样的细节。因此,我后来写出来的国家基金申请书,基本就避免了这样的低级错误。
张老师十分注重对学生良好素质的全面培养。长期以来,她都负责我们整个实验室研究生的思想教育,她热情关心研究生的学习生活,为他们排忧解难,举办各种讲座、交流和外出参观等活动,都倾注了很多心血被研究生们亲切地称为“张妈妈”,也是研究生们喜欢和敬重的严师慈母。她对自己的学生更是这样,她告诉我要热爱集体和公益事业,鼓励我积极参加实验室和研究所里的各种活动,后来我多次参加了植物所和中科院的运动会长跑,从中也锻炼培养了我的坚持不懈的毅力。张老师十分重视对学生待人接物的培养,我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加上生性比较散漫,会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有一次,张老师与师姐和我讨论问题,我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我就忍不住去看手机了。张老师特别生气,但她当时没有直接批评我,后来她让师姐转告我,在和老师或别人交流讨论时,总看手机是不对的,要学会尊重老师和别人。在植物所的几年中,张老师每年都把我和她的其他学生召集在一起吃饭聚聚,饭桌上大家都很轻松,她除了询问我们每人学业的进展和困难外,常常亲自跟我们讲她自己的成长过程和体会,鼓励我们不断开拓进取,还教我们饭桌上一些基本礼仪……。这点点滴滴的事情,都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种浓浓师生情也是我后来成长的动力。
张老师,是我人生的贵人之一,是她把我领入了科学殿堂,也教会了我要珍惜要感恩等很多做人的道理,还有做科研的基本原则。她自己在植物学研究领域一直辛勤耕耘,退休返聘在科研岗位后,她余热生辉不失戎马志,为实验室积极开拓了多个国际合作项目。为保护生物多样性,她不辞劳苦到甘肃白水江流域、内蒙巴丹吉林沙漠、江西井冈山、广西大瑶山、红水河地区、湖南壶瓶山和湖北神农架等地野外工作。张老师的这种精神也一直鼓励和鞭策着我不断努力。我到上海和美国后,和张老师还一直保持着紧密联系。她一直都关注我的成长,在我低谷的时候给我鼓励,在我取得一定成绩的时候为我鼓掌并提醒我戒骄戒躁。博士毕业已经十年了,和张老师的关系也由原来的师生,变成了现在的亦师亦友。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从莱阳农学院考到了中国科学研究的国家队,遇到了张老师,实乃人生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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