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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主注:引起俺注意到韦伯《以学术为志业》是梁文道的《一千零一夜》的那个视频。为科学而科学、以学术为志业,这些都是欧洲大陆19、20世纪的那些大学问家的理想,代表性人物前者是法国数学家庞加莱,后者是德国的社会学家韦伯。这些传统在资本主义的铜臭下——韦伯所说的“美国化”——几乎丧失贻尽。这两天女排的“兴奋剂”事件是这种商业利益刺激性下“锦标主义”所产生的“恶之花”。能够直接阅读德文原版的《以学术为志业》一直是俺的理想。一个初步的读书心得就是这两天的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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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言和科学
曾参与曼哈顿计划和氢弹设计的波兰犹太裔数学家、核物理学家乌拉姆 Ulam 在其自传《一位数学家的经历》里提到,法国数学家庞加莱 Poincare 1904年在美国圣路易斯做“数学物理原理”演讲时说过:"Mathematics is a language in which one cannot express unprecise or nebulous thoughts." 其中文之意:数学是一种不能表达不精确或模糊思想的语言。
这句话可能未必是庞加莱的原话,我们可以在庞加莱1905年总结性的著作《科学的价值》里,找到与这句话有关的文字背景。在第五章解析和物理学的第二节,庞加莱写到,一切定律都是由实验推得;但是要阐明这些定律,需要一种专门的语言;日常语言模糊、不精确,不能表达物理定律中如此微妙、丰富和精确的关系;因此物理不能离开数学,数学为物理学家提供了他能表述的唯一语言;以上见李醒民译本91页。由此可以看出,乌拉姆或许是将庞加莱这些文字概述为以上那句话。这就等于默认在先:数学是一种准确、清晰的语言。
进一步,乌拉姆联想到人类语言。当他使用不同语言说话时,他的体会是:法语是恰到好处 just right,英语轻描淡写 understatement,德语则似乎是言过其实 overstated。在表述思想时,他认为英语让人看到的是“实际意义” practical sense,德语让人有种“云山雾罩”、“故弄玄虚”、“言过其实”、“有名无实”之感觉 German tends to make one go for a depth which is not always there,而法语则是简洁和简化 conciseness and simplification。
既然 right 也有正确、准确之意,它和 precise 均指某事确实、真实、确切,在致力于“准确、清晰”表述上,法语和数学“异曲同工”。于是,对比乌拉姆描述法语和数学所使用的文字,乌拉姆这些话似乎可以让人得出这样的结论:法语是最适合作为科学语言的,因为它的恰到好处 just right 与明晰 clarity。
庞加莱也曾说过:“欧洲大陆和英伦三岛之间的思维方式也是两种不同的精神类型,英国人务实,考虑问题从特殊到一般,实用主义主导他们,而欧洲大陆的人们充满了形而上学的气味。” 这或许还是和语言有关联。
乌拉姆在考虑用不同语言交流思想时,似乎没有谈到文化因素对语言的影响,而文化对不同语言的文字翻译却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我们下面将从大学者、社会学家韦伯的《以学术为志业》的英文翻译上看到这一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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