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必须要做的事情比较多，处于“忙晕”的状态。取消了早已注册的深圳AsiaEvo会议和后续的农业昆虫基因组学会议，从昆明赶回准备必要的材料。自己相对闲暇的时间就少了，和儿子交流的时段就明显简短多了。今天下决心给自己放个短假，早早回家。所有的工作放到明天去继续。回到家里，和夫人去马路对面吃个牛肉火锅，“配合”夫人打扫一下卫生。显然，夫人做得多，我“配合”而已。当无数同行在分享进化生物学大家、趣事和进展的此时，我更多的时间享受小藤椅上发呆、遐想。忍不住喝了一杯哈尔滨啤酒，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远在他乡的儿子，又到他的微小说网址看看。很多日子没去关注，儿子写的小说字数已经超过108万字。有些惭愧，又翻出去昆明航班上草就的文字，整理了一下。

2018年4月13日上午，我受重点实验室张润志主任委托，向学术委员会、咨询专家组、全体实验室同仁和研究生做2017年年度学术年会工作报告。报告完毕，回到座位，才发现儿子从微信视频联系我。由于年会工作时间紧凑，我不能及时回复。等到下午会议总结完结束，回到家里，我已感觉到有些疲惫。

4月14日，周六上午。夫人到单位加班。我在家一边喝咖啡，一边整理学术委员会和咨询专家组意见。这时儿子又来了微信视频，我赶紧接通和他通话。儿子首先问妈妈怎么样？姥姥身体怎么样？我告诉他妈妈加班去了，姥姥前段时间回家了，身体都好。他突然问我能不能考我的研究生，难不难？尽管非常好奇他这么问，我还是告诉他，他考我的研究生不是特别合适。这对别的考生不公平。但如果确实他生物学或者相关学科特别优秀，他可以考虑动物研究所其他导师。他比较喜欢历史，又问考历史是否能考动物研究所。我说从专业的角度可能不太合适。但是，他在高中阶段，可以学习生物学学科知识的学习，并加强数理化。他反复问我能否考动物研究所。我就问他，国外大学也很多，很多生物学科都很棒，为什么非要回国学习，还非得进动物研究所？他说，不想在国外呆太久。考动物所可以离爸爸近些。我继续问他原因，才明白他做完做了个噩梦，特别担心姥姥、爸爸和妈妈的身体健康状况。加上微信联系爸爸妈妈都没有接通，他就真以为出什么状况了。

5月11日早晨，我收到儿子学校的来信。儿子的电脑坏了。正值期末考试，学校作业也需要通过电脑完成。大致了解了一下，应该是苹果机的硬盘坏了，导致系统不能启动。孩子自己带着电脑去和老师沟通，并去学校IT部门咨询，看是否能够修复。后来又去外面的苹果店预约维修。同时，他从图书馆借了一台DELL电脑，完成作业。学校老师建议买一台电脑。我和儿子微信讨论此事。他还是希望先用借来的电脑，不想花钱买。这些来自儿子主动而简短的微信视频，让我感觉到儿子想家了，也真长大了很多，开始关心家里人了。儿子的性情，和一年多以前的初中阶段，可以说判若两人。那时，孩子学习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通过和他交流，我能感受到他内心在左冲右突，试图通过各种他能想到的方式，克服困难。可惜一直见效不大：成绩不好，学校和家庭的压力越来越大。到了一定程度，这些压力，就折射到家长和他的关系上了。从妈妈的角度，看到孩子没有进步，就看不到孩子的未来，逐渐焦虑起来；从儿子的角度，百般努力，反正也没有进步，干脆玩游戏还能部分体现他的能力和价值。我工作比较忙。和他相处，看他的状况，尽管干着急，也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和表情，以鼓励为主。还好，我和儿子互相看着还比较顺眼，交流相对多些。这个阶段，尽管对学校、家庭都有很大的挑战，这样的挑战也可能很痛苦。实际上孩子这段时间表现，特别是他自己冷静下来，还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一些问题。从我的角度，个人一直坚持认为，孩子青春期，是每个人必经的重要阶段，也是试图突破父母的管束，形成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必经之路。某种意义上讲，我个人认为：青春期的叛逆，有助于孩子培育未来创新能力。另外一个方面，青春期从生物学上无法回避，只要不违法违规，最好顺其自然，适当鼓励。所谓“有孩不愁长”，家长还是不要在发愁，甚至焦虑中陪伴孩子的成长。顺利过了这个阶段，很多孩子又会回归，成为家庭和社会发展的有生力量。

孩子出去读书，我们有万般不舍，也有来自经济等方面的压力。更加巨大的压力来自于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不可预测性。当时的想法，至少他可以走出家门，接触不一样的世界；至少可以多学习一门英语。现在看起来，我们当时的无奈之举，还是有利于孩子独立思考、独立处理一些事情。不到一年的时间，孩子已经从和父母对立的强逆反状态，转变为关心家人。这样的转变，既有不同学校教育体制的因素，有住宿家庭的鼓励和关爱，也有他自身独立于家人的状态下的思考之功。目前，尽管还有部分科目还没有完全学进去，对实习和课外活动还不太感兴趣，但化学和历史，他已经取得了值得自豪的进步。自己也开始考虑考大学，选专业的事情。相信这些进步，会让他逐步为以后的人生之路树立自信心，增强他不断学习新知识、新技能的动力。

回想当年初中阶段，尽管也有叛逆，但有父亲的管束，母亲的引导，自己才能一门心思努力学习。高中阶段进入省重点大港中学，即便到了选择大学，仍然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有些国家助学金，第一到第三志愿都选择了师范院校。温饱问题是那时候的头等大事，谈不上什么兴趣和爱好。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可以鼓励孩子们提高追求温饱之外的追求：让他们可以海阔天空、遥望星空。如果当时一味从控制游戏的角度，不提供电脑、手机和网络，儿子写小说的梦想就可能无法实现。那可能我们永远不会明白，一个当时汉字还不写不了几个的孩子，今天能够不断把他的想象力，变成百万字的文字。自然，孩子也无法体会到自发创新的乐趣、自信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