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经济-计划人生-计划人心——从济兹与鲁迅的两句话说起（代新年献词）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济兹有一句名言：

在怀疑和不确定中生活的能力，是创造力的基础。

无独有偶，鲁迅也有类似的一番话：

危险？危险令人紧张，紧张令人觉到自己生命的力。在危险中漫游，是很好的。

想起了计划经济的岁月。

关于计划经济在经济上不可行的论证已经足够多了。计划经济的要害其实不在于经济，而是在更深的层面：计划人生，以及计划人心。

计划经济，国民经济所有部门的功能都在计划之中，所有国民的需求，衣食住行饮食男女也都在计划之中，因而，计划经济，必然，以及必须同时计划人生。

在计划经济年代，人从生出来的第一天就沐浴在组织上的温暖之中，“光辉”照我心，组织上安排好了个人的一生，个人只是螺丝钉，可以由组织上拧到这里或那里，标准化，可替代。由此可见，计划经济所“计划”的何止是经济，而且是整个人生！正因为此，大学生和青年人的“自我设计”才会引起“组织上”的不满。

在如此的“温暖”之中，个人也就失去了自主行为的能力。没有怀疑，也不可怀疑，一切都是这么确定，那么创造力的基础呢？还有没有生命的力？不禁想起那只在温水中的青蛙。

计划人生的另一个特点是，极少数最高决策层“计划”，全国99.99%以上的人实质上是“被计划”。虽然人与人依然有差距，但差距不大，尤其是经济收入。这些日子常看到网友拿徐景贤的经济状况来说事。无疑，今日之贫富差距已经“当惊世界殊”，然而解决的药方不是回到徐景贤的年代。

现今，有些人留恋往日，其一是这种乌托邦式的平均主义，其二，恐怕在相当程度上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力而留恋往日计划的“温暖”。

不仅如此，为了“计划”经济，进而“计划”人生，就必须“计划”人心，否则就会发生“组织安排”与“自我设计”的矛盾。计划人心，方能顺畅地计划人生，这就是一次次运动的原因，其极端就是“狠斗私字一闪念”，“灵魂深处闹革命”。

并不否定，即使在那样高度一致铁板一块的岁月，在个人的欲求与计划高度一致的领域，譬如两弹一星，可以有创新，即使在其他领域，也还有划破夜空的流星，然而从整体上看，在一次次的运动中，计划人心的结果是，根除创造力，根除生命的力。

计划经济，计划人生，计划人心，三位一体。

反过来看，转向市场经济，需要破解的也不仅是经济层面，而且要破解多年来对人生的“计划”，对人性的“计划”。那就是在普适价值和契约关系之上的自组织，依法治国，负面清单，法无禁止皆可行；那就是恢复社会生活的不确定性，以提供个人创造力的基础，以及培育和倡导个人的生命的力。

在不可逾越的底线的基础上，在依法治国的框架内，十多亿国人的创造力和生命的力，终将汇成中国崛起最强大的源泉和动力。

在辞旧迎新的日子里，笔者谨以此文祝愿网友，祝愿国人，祝愿中国，祝愿新的一年：

让生命的力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