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弦理论的异域风光

罗杰·彭罗斯 

（按：我会在此后几天陆续选译罗杰·彭罗斯，彼得·沃特，萨宾娜·霍森菲尔德等局外人在各自的著作里对超弦理论的描述和评价。作为开头，我们选择彭罗斯在其皇皇巨著《通向实在之路》里的一段文学性的描述，给大家一个初步的印象。这里第一段是李泳译的，见《物理学的困惑》译后记，标题也是从这篇译后记的文字中选用的。第二段是我续译的，其中的向导隐约影射着威滕。）

    一个游客来到一座陌生的大城市，要找一幢大楼。那儿没有街名（至少他一个也看不懂），没有地图，在阴沉沉的天空下，他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岔路很多，他该左转还是右转？还是走进那条迷人幽深的小路？街道拐弯很少是直角，路也几乎不是直线；有时候走进死胡同，只好退回来，转向别的路。有时会突然发现一条刚才竟然没注意的新路。周围没有人可以打听，他们的话一句也听不懂。不过，游客至少知道他要找的那幢大楼造型精美绝伦，还有漂亮的花园。那也是他去找它的主要原因。他走在看起来很漂亮的路上，有迷人的建筑和美丽的花园，灌木丛生，百花怒放——走近一看，却是塑料的。他面前有很多路，他选择的唯一标准就是那块地方的美感和整体的和谐——风格的和谐或隐藏在城市背后的某种基本的模式。

    或许，作为更好的类比，让我们假定你才是那个游客，不过你是在一个旅游团中，由一个具有骄人的智商、知识和敏锐程度的旅行向导所带领——在这儿唯一的麻烦是，这个向导并没有这个城市的预备知识，也从未接触过当地的语言。你很可能会相信他比你本人具有更好的美学洞察力，并且肯定能比你更快地对这类情况做出判断。有时候，向导对隐藏模式的敏锐定位到一个经过特别的精雕细琢的建筑前。但这种判据本质上跟你自己可能的选择其实并无二致。当然如果你选择跟随团队，那么至少你还有其他人的陪伴，并且你可以跟他们讨论周围的建筑，分享追寻最终目标的兴奋。哪怕你并不指望找到目标，你也享受这一寻找过程。但另一方面，也许你更倾向于独自动身，因为你越来越怀疑你的向导对于如何寻找目标并不比你知道得更多。每一个转弯处的选择都是一场赌博，而且你频繁地感到另一种选择比向导实际选定的更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