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与干脆

   要说日本人暧昧，呼啦一片赞成。可要说日本人直接，恐怕响应者就寥寥无几了。

   就如有人说，日本人日常生活中，整天“对不起，对不起……”跟唱口头禅似的，真需要道歉时，那个难啊！比“剖腹自杀”还难一样。日常生活中，用我们习惯了的思维看日本，的确处处充满矛盾。

   假如，和日本人商量时间安排，如果你提议某天，常常会听到日本人顺口就说：“那一天不行！”他们的“NO”说得斩钉截铁，干脆利索。不像中国人会说：不好意思，那一天有别的事情，不好调整……等等。在日本人看来，中国人总是喜欢摆一大堆原因理由……因为、所以、但是、而且、因此……啰嗦的都是没完没了的借口！

   如此 “邮局在哪儿？你知道吗？”  “这个好吗？您觉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去？你什么时候方便？”……等等中国话，日本人不理解为什么要用两个问句呢？

   我体会，在牵扯到责任，需要表态时，日本人往往含糊其辞，暧昧有余。但要拒绝时，日本人常常态度明确，毫无余地。

   比如，汉语说：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好吗？一般的回答都会是：好啊！或者，明天去不了，有别的事情不做不行等等。让日本人做练习，他们会回答：不好！

   我说“不好太直接，容易伤害对方。”

   他们会说：我真的不好，我有事！

   我说：中国人问他人，或者请求他人时，往往选择商量的口吻。拒绝时，也往往讲清理由原因，顾及对方的面子与心情，回答得让对方感到拒绝不是有意的，而是无奈的比较好。

   日本人听我一番解释，自言自语一句：“好麻烦啊！”

   我随声附和道：“是啊！人情社会就是这样。反过来说学习中国语，如果不明白对方的习惯，说出伤害对方情面的话，不如不会说的好呢！你们想想是不是？”

   啰嗦的中国，让惯于暧昧的日本人感到麻烦；干脆的日本让惯于造反中国人感到冷漠。

   也许暧昧与啰嗦同属东方文化之根；干脆与造反同属西方舶来？今天的中日两国，在一定程度上都有着分裂的精神特征？

   我把自己观点讲给一位日本熟人，他说：京都人说话也是绕来绕去，没有关东直接。

   我想也许京都保留了较多来自中国的文化吧！关东明治维新后，受西方价值观影响更多吧！可他继续说，关东古老的武士文化就和京都不同。

   一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跳出脑海，令我不禁哑然失笑……

                                红叶随笔2015.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