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九群二十七地堡与岐山村
上海原来仅方圆两三公里,也就是城隍庙十六铺一带,现在的地图上还隐约可以看到那个小圆圈,目前已扩展到超过五十公里了,修路造房无数,但目前“市区边缘”和“近郊”仍还遗存着大致从1937到1949年造的数百座碉堡。附近的两座是一直知道的,可先看几张上周拍的照片。
碉堡1:桂巷小学(现曹杨二中附属学校分部)大门北侧
碉堡2:杨柳青路枣阳路口
印象里桂巷小学那个碉堡应该是原来在桂巷村中央“院场”上的那个,常有村民在其顶上晒东西,小孩子也喜欢爬上去玩,有个向下的洞口是碉堡的小门,老想钻进去看看可里面实在太脏。碉堡边上是个公共自来水站,安着几个水龙头,是村民洗衣服洗菜顺便八卦的地方,边上还放着一个水缸,大家淘米时要先把米篮放进去涮一涮,那个淘米水是要留着喂猪的。桂巷村民大都是公社里种菜的社员,村子就连着菜地,也有村民是在城里做工的。桂巷新村、桂巷小学和杨柳青路当然都是后修的。历经这么多年,这些碉堡在寸金之地能留到现在,其坚固程度可想而知,当然留下的都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对修路造房影响不大,凿起来太费劲,动用炸药又太夸张。
当年威虎山虽是在百鸡宴上解决的问题,但九群二十七地堡也都侦查清楚了。近期了解到附近可能还有些碉堡,于是忍不住去侦查了一下,当然事先也作了些调研。一番侦查下来附近果然还有三个,照片放在下面,位置标在地图上也贴在下面。这五个碉堡约在方圆三百米之内,应该是一群了,形制都差不多,比较矮,称地堡较合适,推测应该都是日本人造的,因当年这里靠近城边。这么多年下来地堡旁早已树木杂草丛生,有的甚至从门洞里长出了大树。由于都在角角落落,不是有目的的去侦查从旁边走过还真发现不了。
碉堡3:长风二村(救助局大门东侧)
碉堡4:西虬江边(怒江路601弄小区内)
碉堡5:曹杨四村(曹杨环浜小桥旁)
说日本人的碉堡怎么又扯上岐山村了呢?“深入调研”过程中发现沪上碉堡的情况实在有点复杂,从淞沪抗战之后算起到1949年,前后造的钢筋水泥碉堡过万。1945年把日本人的接收过来后继续用,也还不断地造。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49年1月起又赶工造了四千座,民工就地拉夫,承包商是陆根泉,家住岐山村,距上面那五个碉堡的直线距离约3.5公里。这四千碉堡满打满算也只造了四个月,构成所谓四郊碉堡群,主要在外围的几个方向,如月浦刘行、安亭南翔、七宝虹桥、南汇周浦和川沙高桥等。那些碉堡比日本人的高些,有的还有两层,射界开阔不少。到5月25日凯申离开复兴岛,汤司令顶多也只使用了不到一个月,但并不是豆腐渣工程。虽说进攻前地下党已通过陆根泉的老乡拿到了建碉堡群的图纸,但攻打时还是吃了大苦头。小口径炮弹打上去没啥用,除非直接把炸药塞进去。
陆根泉浦东三林荻山村人,原籍浙江镇海,学过裁缝后做泥瓦匠,再到后来开了陆根记营造厂当老板,相当于现在的建筑包工头吧。他承建过上海百乐门舞厅、南京人民大会堂和国立美术馆、昆明大戏院等等,沿当时的轨迹一路修过去,质量上应该是创出了品牌,很多建筑沿用至今。陆根泉是戴笠好友,戴笠在各地的住所都是他帮着造的,当然也顺便承建了不少军统大楼之类。他和当时众多官员们关系良好,后来还从了政担任建设部的部长,所以戴笠之后仍从军政各方承包了不少工程,还被授了中将军衔,当然只是作为建筑顾问不打仗的,那四千碉堡应该是其在大陆的最后一项工程了。这么多碉堡五十年代清点造册后应该是上海警备区的固定资产,但确实也没啥用处,修路造房碍事的打个报告应该就能拆,但边边角角也还剩了几百。
关于岐山村可以再说两句。岐山村位于曾经的“沪西歹土”愚园路上现在的1032弄内,陆根泉住靠村口的25号,这个三层小楼里还曾住过新疆学院的院长杜重远和电影演员祝希娟等。岐山村111号是浙江省教育厅厅长钱钧夫(钱学森父)家的故居,据说原是其丈人的房产,现在门口挂着钱学森旧居的牌子。近日的几张照片贴在下面供欣赏。愚园路现在已是沪上永不拓宽的文化一条街了,故事不少,有空可以去慢慢逛,就此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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