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当个女侦探？

 

今天的天气转凉。下午，我和姐姐，带林林一块儿到曼哈顿的无线电音乐城去看圣诞秀。

 

这次，主要是为了带小侄女林林看圣诞秀。我们以前全家人曾经来看过。据说无线电音乐城是全世界最大的剧院，它的圣诞秀是一场把圣诞老公公、老婆婆、驯鹿及别的动物全搬上台的笑闹剧。舞台上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木偶兵团、橱窗模特, 迷你马戏团，头带双角的美腿驯鹿。也包括数十上百名歌舞女郎华丽整齐的大腿舞。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玩具熊，从礼盒中走出，与圣诞老人一起又唱又跳，各种各样的角色，在一起演出一段漂亮的冰上芭蕾舞。表演者里头，还有很多年龄看来仅有三、四岁的小孩子。这场表演生动、老少咸宜、五光十色的秀特别适合孩子。

 

看圣诞秀之前，时间还早，我们三人就漫步在百老汇大街上。看着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人群，这里是和硅谷完全不一样的城市文化，和旧金山市也不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挺喜欢纽约的，特别是百老汇的几十家剧院，还有什么百老汇内、百老汇外的。好像“百老汇”已经成为美国戏剧音乐舞蹈的代名词，成为了美国当代流行文化的活动符号。诸如《芝加哥》、《猫》、《你好，多莉》、《西贡小姐》、《窈窕淑女》、《音乐之声》、《艾薇塔》、《悲惨世界》、《歌剧幽灵》、《合唱班》等等，都是闻名全球的音乐剧。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剧院每天上演经典的歌剧、芭蕾、音乐等。

 

正想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身旁闪过。是‘眼镜蛇’！我赶快用眼光追寻过去，果然是她！正是原来为萨沙的美国公司管财务，不久前突然消失了的伊娃！我赶快跟姐姐说：我看见一个人，有急事，很重要！我得赶快去追上前面那个女人。可能今天不能陪你们看圣诞秀了……，姐姐瞪着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又好像有些不放心的样子。我只好对她笑笑，也安慰她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是我很久没联系上的朋友。反正，你们不用管我，等我追上她，聊聊天之后，如果来得及我便到剧院门口找你们。来不及的话，我自己会坐火车回长岛去。

 

于是，我便赶快急急忙忙地三步并着两步，去追依娃。

 

依娃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风衣，比较醒目，容易辨认。加上曼哈顿街上人多，她走得不算很快，但我离开她还是挺远的。我心里着急，生怕丢掉了她。想大声叫住她，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是要躲避所有她在硅谷认识的人。如果她听见我喊她的话，不是要更快地跑走了吗。还不如慢慢地跟她走一阵子，看她是否有什么固定的去处。那样，即使抓不住她，也可打电话叫萨沙公司的人来纽约找她啊。于是，我就打定主意，今天下午不能去看圣诞秀了，一定要一直跟着她。

 

依娃离开百老汇大街，拐进一个小巷子，不过，后来又拐了出来。我估计她是想抄近路，的确是这样，从小巷子出来之后，便径直往一个地铁站走去了。我赶快偷偷加快脚步紧紧跟着。后来，我跟随她上了地铁，之后又转了另一路地铁。看看表，我已经跟着她将近走了半小时，有时离她近，有时离她远。还好，一直都能保持那件白色的风衣在我的视线之中。我看看自己的打扮，今天正好穿的是姐姐的大衣，还围了一条大围巾，完全和在硅谷的打扮不同。我又将围巾朝上拉了一拉，遮住了半边脸，想必即使离得近她也不会认出我来，便安心地继续跟踪下去。

 

下了地铁之后，她又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中等大小漆成淡绿色的两层楼独家小院。从坐地铁的路线来看，估计这儿是纽约皇后区的某处。

 

我不敢离她太近。想记下房屋的门牌号码，但离得太远，怎么也看不清楚。忽然想起我的手提袋里有一个望远镜，是妈妈放在我袋子里，准备看圣诞秀时用的。

 

啊，正好，这下派上用场了。

 

望远镜大大地弥补了视力的不足。我拿起来对着四周一扫，哈哈，远处路牌上的街名，在前院草坪邮箱上的号码，全都一目了然。我暗暗地把它们记在心里。然后，我又将望远镜对准了那扇深绿色的木门。看见穿着白风衣的依娃站在门口等着，大概是已经按过了门铃。过了一会儿，像是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男人的脸出现在望远镜的镜头中。

 

啊，怎么好像是他？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心里惊叫了一声，还是从嘴里念出了这一声。

 

正想把焦距调好，以便看得更清楚一些。“对不起！”一位女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我差一点把望远镜掉到了地上。

 

原来，我站在窄窄的人行道上，弯腰弓背地，又前后移动，只顾折腾望远镜，挡住了人行道。这位女士想要走过去，却正好碰掉了我的望远镜。

 

我赶快移到旁边，让路给行人。并且，立刻意识到，我站在这儿，拿着一个望远镜，对准别人家的大门望来望去的行为，恐怕要被别人怀疑的。

 

唉，不过，抬头一看，依娃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进屋去了。那个男人的面貌也没有真正看清楚。

 

怎么办呢？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那门还有什么动静。又是冬天的季节，还不到五点钟，天就快黑了。天黑之后在这样的地区可不是太安全的。我只好用望远镜向那栋房子再次仔细观察了几分钟，记清楚了街名和号码，快步往回走到地铁站，坐车回家去了。

 

2001年12月30日，星期日

 

一连几天，我都恍恍惚惚的。好奇心又使我总放不下那幢淡绿色的小屋和那扇深绿色的门。还有，依娃，以及那张未看清楚但酷似某人的脸。于是，我每天下午都对爸妈找借口单独出去，坐地铁到那儿去守着。第二天，查了地图后，我就发现，从家里到那儿并不需要到曼哈顿去转车，只坐一趟地铁，加上走路，四十分钟就到了。于是，每天下午我都到那房子周围转上两个小时。可是，一连三天，都没有发现有任何人进出。

 

我曾和萨沙通过电话，但大多数时候，他都说忙得要命，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有时候一接电话，说是正在开会，把电话挂断了；偶然能聊上几句，就只是问我是否考虑好了回中国之事，他可能很快就要走了，北京那边在等着他，不见得能等到我回到硅谷云云。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他这件事。另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潜意识，或者是什么心理因素作怪。我有一股要独自弄个水落石出的欲望，暂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个秘密。心里暗想：到时候，哈哈！我就可以到处吹牛，吹我的《女侦探纽约历险记》了。

 

当然，我心中实际上还存在另一个幻想：如果这次我真能帮萨沙找到伊娃，将她卷走的钱追回来，那么就有可能解决他的美国《基软》公司的财务经费问题，《基软》公司就能继续办下去，萨沙就有可能不用全部时间到中国去。那样，当前令我头疼的问题不是就解决了吗。

 

妈妈觉察出我的奇怪行径。有一次听她在房间里对爸爸说：“安妮这次怎么哪？好像显得神秘兮兮地。以前她是什么事都会告诉我们的啊。”爸爸笑着回答：“可能是那个沙博士传给她的绝世武功吧。”我听后，暗地里发笑，笑得在心里乐开了花。

 

2001年12月31日，星期一

 

眼看一星期的假就要过完了。我得坐明天的飞机回西海岸。对绿房子的侦查活动，今天是最后一个下午。反正，如果再没有人露面的话，我回去就把这个地址告诉沙萨。然后，这件事就与我无关了。今天下午再去最后一次吧。

 

那绿房子的斜对面有几间小商店。有一天，我走进了其中的一个小书店，发现从侧面的一扇玻璃门可以很方便地看到绿房子门口的动静。这几天，我就是在那个地点进行我的暗中侦探活动。

 

今天，下午一点钟左右我又站到了那儿。顺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拿在手上，装着在看书的样子。

 

突然，视野中出现了白风衣。“今天真幸运！“”我想。并且，匆忙放下书，悄悄地走出书店，向绿屋走去。依娃已经进去了，我在考虑，是否应该去敲门呢？

 

当然应该去按门铃，这时间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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