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的担心不无道理。七情六欲之烦恼，爱卿最是理解。自己未能免俗。当然没忘了浪老道当年惹下的大祸，伤及镭扇公主玛丽。当时公主因为老道，收到法国外交部的驱逐令，并且差一点失去１９１１年的诺奖。当时还是爱卿不怕得罪人，对评委说你们评的是科学奖，不是贞洁牌坊。再说了，各位看看公主那模样，哪像妖人？你们哪位会对她着迷？公主听了很郁闷，但得了诺奖，并在爱卿的鼓励下冲破评委不让她领奖的阻力，亲自从国王手里接过奖来。那浪老道一年多来对着镭扇公主山盟海誓，就是不离婚。事发了，怒发冲冠，侠气惊空，找公布情书的报纸主编决斗，却把枪子射得犹如布朗粒子，随机运动，很遵守他的浪之万方程（Langevin Equation），径直朝土里钻。那段姐弟恋也就入了土。如今二人都躺在巴黎先贤祠（Panthéon）中，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道浪之万（Langevin）和爱卿（Einstein）

言归正传。爱卿拆开信一看，放下心来。原来小事一桩。老道的一个徒儿答辩时与答辩委员会吵将起来。委员会内部意见也不一，想请爱卿仲裁。爱卿回信说把论文寄来吧。其实浪老道假装客气。爱卿的回信还没寄出，那论文就到了柏林。爱卿知道事件非同小可，不然老道不会麻烦他。

原来一战结束时，从埃菲尔铁塔上爬下来一个２６岁的老兵。在塔上干了４年通信兵，整天和电磁波打交道。满脑子都是波。不久通过关系找到老道。要做博士。一个月过去，老道明白收了个不孝之徒。对师傅让他修炼布朗仙丹随机运动（Random motion 参考）的题目不屑一顾。糟糕的是不听老道劝阻，对波散仙的量子论情有独钟，走火入魔，幻想埃菲尔铁塔被人拦腰斩成八节（见第２１章），无腰无脚，却像无事一般，屹立不倒。于是口中念念有词，说此物有孽缘，与两百年前的冤魂毛白途（Maupertuis）脱不了干系。

毛白途（Maupertui）

这毛白途，就是１７４４年提出最小作用量原理的老妖。竟然狂妄到想用这个原理解释上帝的存在。被伏妖哲人伏尔泰（Voltaire）一棒子打死（第４章就答应过读者讲这段子，慢慢来吧）。但冤魂不散，勾住欧勒（Euler），拉格朗日（Lagrange），哈密顿（Hamilton）等一大批豪杰，修成分析力学一部。结果百年后又被马龙王马赫（Mach）加上一棍，说这原理是形而上学（metaphysics），障眼妖法，好看而已。哪里像微分方程那样朴素好用？不料马龙王刚刚归天，这小徒就想翻案。

老道也不管他，谁家没个破罐子呢？随他摔去吧。这小徒少言寡语，不近女色。见了仙女就流眼泪（过敏）。这个倒让浪老道放心：不浪好，省心省心！

日月如梭，五六年过去，老道早已不太指望。一日叫来问话，把浪老道吓一跳。那竖子竟然说写出一篇东西来，题为量子论研究^１。老道一看，一百多页，洋洋洒洒，说古论今，从毛白途说到哈密顿，从爱卿说道散仙，全是理论臆测加数学推导。没任何实验数据。当时那个年代，理论物理这个词还没诞生。物理学就是实验物理。至少理论处理要围着实验数据转。这样一篇东西，能叫物理吗？老道哭笑不得。

北寒（Perrin）

答辩委员会里正好有一位叫北寒（Perrin）的，是火眼金睛的实验物理高僧，功高盖世。１９０８年一举验证了爱卿用原子碰撞去解释布朗仙丹随机运动的理论，彻底证实了原子的存在。使顽固不化的奥龙王（Ostwald）和马龙王（Mach）先后认错，承认原子论（见第７章）。

布朗仙丹随机运动的爱因斯坦模型，黄色粒子被周围的原子碰撞，做混乱运动。

这高僧北寒来参加答辩，不听则已，听完胡子头发直竖起来，叫道，浪老道，你叫我来就是听这个呀？

德布罗意（De Broglie）

原来这小徒不是别人，正是德布罗意（De Broglie）。

注释：

１　Recherche sur la théorie des quanta （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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