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下午，我去学院办事，路上看见我教过的女生在低头开自行车锁。她一抬头，猛地看见了我，随口就说：“乔爷爷好！”我说我有那么老吗？这个学生回答说，我们大家私底下就这样尊称您。
今年春节的时候，儿子告诉我说，儿媳妇怀孕了。我们全家都非常开心。第一次产检的时候，要检查孕妇血液中的胎甲球蛋白(AFP)、人类绒毛膜性腺激素(β-hCG)的浓度，并结合孕妇的年龄，再运用计算机算出每一位孕妇怀有唐氏症胎儿的危险性。具体的化验结果我忘记了，但计算机最后给出的结果是患唐氏综合征的可能性为1/32。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心烦的结果。儿媳知道这个结果以后，几天晚上也睡不好，等着去做羊水穿刺的进一步检查。其实，儿媳这时候，已经超过怀孕12周了，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超过4个孕月了。这个时候再去查21三体，结果怎么也得1个多月之后才知道。要知道，怀孕3个月到6个月期间即使孩子有问题临床上是不做处理的，一定要等到孕6个月以后才进行引产。此外，作为一个教授分子生物学的大学老师，我知道胎甲球蛋白位于第4号染色体上，怀孕期间增高可能与神经管畸形相关。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则是母亲的垂体分泌的，早期太低的话，会引起流产，太高则可能是葡萄胎等情况。但是，我不清楚这些指标和唐氏综合征有什么关系！4个月B超的结果已经显示孩子正常，那么现在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说服我们一定要做羊水穿刺呢？
面对这样一种情况，我们应该做什么呢？我首先和儿子和儿媳算了一笔账，1/32的可能性为3.125%，也就是说有近97%的可能性孩子是正常的。但是他们仍然害怕孩子是唐宝宝。我又说，我们都是学医的，那么也知道，现在即使我们查出来孩子是唐宝宝，我们能做什么呢？还是要等到6个月以后才能引产，况且继续检查还需1个多月或2个月的时间，到时候，B超也能看见孩子是否正常了，我们干嘛要去做这样的检查呢？
两个孩子听从了我的建议，并在后来的产检时告诉了医生我们的意见。幸运的是，等6个多月后的产检时，B超显示孩子一切正常。得知胎儿是女孩的消息后，我们全家都很开心。暑假前，我们学院退休的老书记来闵行开会，顺便到我办公室坐了坐。谈起了我儿子，关心地问，什么时候添孙子呀。我说，快了，九月份的预产期。他就说，这是你们今年的第二喜，叫弄璋之喜。我纠正说，应该是弄瓦之喜，但老书记说，现在没有瓦了，都是璋。我想也是，男女平等，都是宝贝。
暑假期间，老婆拿起了多年不做的针线活，花了三天时间，给孙女做了斗篷和小被子、小褥子。在斗篷上精心缝上了老式的盘扣。老家有亲戚说，孩子从医院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带一个肚兜，意思是把孩子安全兜回家。老婆就从箱底选了一块大红的布，让我去街上买彩线，还从淘宝网淘了一个绣花用的绷子。遗憾的是，现在买不到绣花用的丝线了，只好买了点儿缝纫机线代替。有天晚上，她交给我一个任务，往红布上描上一朵荷花，上面有一个倒置的福字，意思是荷住福。用了一个周末，老婆绣好了花和字，裁剪好，又在缝纫机上轧好边，接上彩带，一个漂亮的肚兜就完成了。我在微信上发布了老婆的功劳。迎来一片赞声。
图1：斗篷：左侧为被面，右侧是正面 （手机拍摄）
图2：肚兜。下面的是已完成的作品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期待，儿媳受了二茬苦之后，我们可爱的小孙女终于在一个非常好的日子里平安诞生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儿子和儿媳给孩子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每天看着小孙女一天一个样的变化，我们老两口那个乐呀。尤其是我妈，更是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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