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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熟知申请课题的流程:“从项目指导书中找出成功可能性最大的‘热点’,最好联合‘强势人物’,把申请书写得像模像样,跟学校科研处搞好关系,并让评审‘大腕儿’知道你是谁,基本上就成功了。”说着,他结合海南当地的具体情况,随口就点出好几个研究的大热门。
只是他偏偏不愿意这么干,默默对抗着,并和一些“同道”约定,不申请“无聊的课题”,不攒“无真正学术内涵的文章”。
2003年,他创办“大樗树下”学术网站,发布收集、整理来的学术资料。网站最火的时候,文章的阅读量一天可以达到两三万。广告商和买主都找过他,“我见过不少学术网站和金钱沾边之后就变味甚至垮掉”,他舍不得。
每天,他都会在博客上贴出自己最新的原典翻译和读书笔记,少则几千字,多则上万字。除了“颈椎疼得动弹不得”的时候,阅读、写作和研究都从未间断。
张江南翻译了英译本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伊壁鸠鲁现存的所有文字、马可·奥勒留《沉思录》六章、德文版的康德《判断力批判》美的分析前两个契机、荷马《蛙鼠之战》、《古希腊罗马警句》近百篇等。许多译稿他都加上了自己的注释。
每周六晚上8点到11点,他沏茶、布凳、准备糖果点心,在家中书房为学生举办学术座谈会。来者皆自愿,交流无边界。刻着《陋室铭》的顶灯发出暗暗的光线,笼着四壁皆书的小房间。(这个情景简直比小说还超现实)
很多学生坚持参加,认为“比课堂上学得更多”。甚至有其他专业、其他老师指导的学生也前来求教。
直到毕业后,王玲依然会每周回到这间小书房。在张江南的指导下,她完成了20万字的硕士学位论文,并获得省级优秀。得知导师“请辞硕导”之后,她说,“没有比我的导师更像硕导的硕导了。”
对于张江南的“申请”,王小妮称:“在这个利益链条中,你不和谐,当然要被踢出去。”在她看来,大学制度的毒素已经进入老师“一个眼神,一个示意”的日常之中。不过,当“介入很深的学术状态后,学术赋予张江南力量,让他敢于反抗”。
赵仲牧先生是让张江南引以为荣的老师,每年他回云南老家都要为先生扫墓。去年,陵园里阳光灿烂,他独自站在墓前感慨万千。“迄今为止,我的做人、为学、教书,都是对先生不完美的模仿”。如今,对着老先生的照片,隔着生与死的界限,他依然坚定地相信:“若是先生在,一定会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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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7 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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