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请注明出处

作者：Roy Kaufman                译者：刘蓁      校译：李静涵

来源：https://scholarlykitchen.sspnet.org/2022/09/28/guest-post-missing-revenue-in-the-global-flip-getting-the-oa-math-right/

最近美国白宫科学技术政策办公室（Offic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 OSTP）备忘录呼吁对由美国联邦机构资助的研究成果实行零禁令公共访问政策，其显著影响之一是它将加快我们进入出版商所承诺的开放获取（Open Access，OA）未来的速度。虽然美国的政策与S计划不同，因为它宣称对商业模式“不可知”，但二者可能导致相同的结果——混合期刊及订阅期刊转向完全开放获取。

无论是由资助者、政府、出版商、协会、对开放未来的坚定信念，还是其他激励因素推动，所谓的“全球翻转”（Global Flip）都需要对期刊出版的基本经济学进行重大变革，使其能够可持续发展。为了在翻转中取得成功，需要一种全面的方法，特别是要确保企业和学术研究人员都依赖的高质量学会出版期刊的生存。不幸的是，很多从资助者角度写的关于开放获取的文章都认为期刊市场完全由两种收入来源组成：APC和学术机构订阅费用。我们的想法是，如果我们能设法将机构订阅收入转向开放获取模式，市场就能维持下去。

举个例子，cOAlition S（一个由研究资助者组成的国际联盟）为支持出版商翻转期刊，将转换期刊定义为“致力于向完全开放获取期刊转型的订阅期刊或混合期刊”。此外，它必须：

• 逐步提高开放获取内容的份额

• 从出版服务的付款中抵消订阅费（避免重复付费）

cOAlition S还要求适用CC BY许可的文章被视为完全开放获取，以与柏林和相关宣言保持一致。

与此类似，OSTP备忘录中含糊不清的经济分析包含以下声明：“图书馆为期刊订阅付费。纳税人间接资助图书馆通过期刊订阅来获取期刊内容。这些资金被列为从联邦奖励中支出的‘间接成本’ 。”这在一定程度上当然是正确的，但这是一种不完整的观点（原因之一是在许多机构，采购预算的很大一部分来自学费等费用）。

现实远远不止于此……

从学术机构的角度来看，这种二元观点是有道理的。过去，机构付费阅读订阅期刊，现在则被要求以开放的方式为发表内容付费。然而，即使在预算有变化空间的完美经济体系中，有些收入来源仍然处于这个封闭体系之外，如果不加以考虑，可能会阻碍全球翻转的进行，对于由学会出版的医学期刊来说尤其如此。

忽视这些潜在的重要收入来源会降低全球翻转实现的可能性，因为在经济上行不通。事实上，这是许多出版商和学会继续使用CC BY- NC许可证（或将这些许可证作为选项之一提供给作者）的原因之一，许多开放获取倡导者和资助者也因此感到沮丧。

正如一位强烈支持开放获取的大型出版公司高管告诉我的那样，“在我们考虑将翻转什么内容以及何时翻转时，我们会全面考虑所有收入来源。”一篇文章要考虑的收入来源太多了，比如会员订阅、广告、影印和单篇文章的销售。我将重点探讨在翻转讨论中被遗漏的三个收入来源，它们与生物医学（尤其是医学）出版特别相关：企业订阅、单行本和许可。我把重点放在生物医学上，因为这个领域对开放获取的接受度最高，也因为它从全球开放获取对话中遗漏的收入来源中受益匪浅。

企业订阅

企业订阅期刊来支撑他们的研究。根据PSI（一家期刊出版行业的数据分析公司）的Andrew Pitts的说法，由学会出版的医学期刊的典型订阅组成部分如下：70%的学术订阅，15%的政府/医院订阅，15%的企业订阅。相比之下，只有不到3%的开放获取文章是由在企业工作的研究人员撰写的。换句话说，公司在开放获取模式下支付的成本远低于订阅模式。随着全球翻转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内容免费提供，企业订阅将会下降。这通常被倡导者视为开放获取的好处之一，但它也带来了持续性的挑战。企业订阅不是因为他们想付钱；他们订阅是因为他们依赖内容。

单行本

销售单行本是生物医学的一个重要收入和利润来源。企业为了市场营销和提高产品知名度而购买单行本，因此图书馆及资助者群体很少接触到它们。单行本的购买数量和价值因学科和期刊而异，但大部分价值集中在生物医学领域，特别是临床医学。一些期刊的单行本收入甚至超过订阅收入。一家大型出版商的医学出版部门副总裁表示：“对于许多大型学会的生物医学期刊来说，30%-35%的收入来自企业销售，其中单行本所占的份额最大。如果算上企业订阅和其他权利许可，学术机构和企业各占期刊收入来源的一半其实并不罕见。”与订阅一样，CC BY开放获取的特点之一就是能够制作单行本而无需支付版权费用。如今，公司愿意为更有影响力（通常是社会影响力）的期刊作品的单行本支付更高的价格，因为这有利于实现他们的目的。只要这些政策没有导致他们需要的期刊停刊，或者因为合规原因将相关文章转移到影响力较低的期刊上，企业就赢了。如果这些事情发生了，他们可能会省下一大笔钱，但会失去原有的好处。

翻译权

权利和许可通常占到生物医学期刊收入的5%-10%（不包括单行本）。在某些情况下，比如学术影印，其收入并不高，不太可能阻碍全球翻转的进行。在其他情况下，收入加上品牌保护、质量控制会阻碍翻转。在我职业生涯的早期，我曾在期刊的翻译部门工作，这些期刊通常由制药公司赞助，带有期刊和学会的品牌，并通过赠阅发行的方式分发给美国以外的医生。作为一名律师，我没有关注收入，尽管它们很可观。我的重点是确保翻译的赞助商是一个合法的实体，并且期刊编辑可以通过任命编辑委员会成员和其他合理的手段来保持其对质量的控制。这是出版商防止利益冲突的方法，例如，肿瘤学期刊的衍生出版物可能因为利益关系而美化烟草。一位高管最近说：“我有一份期刊，每年从反复翻译的摘要中赚取大约25万美元。且不说收入的损失，如果编辑对质量的控制没有得到明确的保证，学会会质疑我的判断能力。这是医学学会在接受完全CC BY开放获取方面较慢的原因之一。”

重新定义“开放”

这些想法并不新鲜。早在2012年，David Crotty就在《学术文献CC-BY许可证的经济负担》（The Financial Burdens of the CC-BY License for Scholarly Literature）一文中提出了其中一些问题，尤其是关于单行本的问题。十年后，出版行业更加致力于一个开放的未来。在准备这篇文章时，我采访的每个人都在概念上支持“开放”，并为推动开放获取发展的组织工作。所有人都对全球翻转的现实影响表示担忧，即一些期刊在此情况下能否长期生存，并因此对全面转变深表怀疑。

正如David Crotty在2012年的文章中提到的，使用CC BY-NC和CC BY-ND等许可证至少可以保护部分收入，并缓解一些担忧。然而，CC BY正日益成为开放获取领域的重要筹码，它由资助方指定，并被企业收入占比很低的出版商视为一种竞争优势，而企业收入占比较高的出版商也越来越多地开始接受。尽管OSTP备忘录没有明确规定许可证类型，但我强烈怀疑OSTP现在正在或即将与各机构合作，制定要求开放许可证的政策。从备忘录中对存放机器可读副本的要求，也可以推断出一些开放许可证也会成为要求之一。所谓的“机器阅读”需要复制和处理，因此通常需要许可证。如果没有权限，机器可读副本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只是数字版的石头，最坏的情况下还可能引致诉讼。

最适合进行翻转的期刊是那些学术机构收入占总收入绝大部分的期刊。这些期刊更有可能是出版商所有或“专有”的期刊，讽刺的是，在这些新的OSTP政策下，大型期刊出版商可能会做得很好。另一方面，学会期刊则受到更多限制。正如上述医学出版部门副总裁所言：“虽然我负责开放获取的同事要求我翻转这些期刊，但我们做不到。企业收入的损失将威胁到期刊的可持续发展。在过去的几年里，学会失去了会议收入，会员数量也没有增长。那他们为什么还想要过渡到完全开放获取？”

我毫不怀疑，从理论上讲，整个体系中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持全球翻转，而这一翻转将为利益相关者创造许多优势。然而，如果不弥补所有损失的收入（包括上面讨论的那些收入），可持续的翻转不太可能成功，新模型必须反映这一点。如果事实证明，由美国资助的研究中发表的文章最终不受开放许可的限制，那么至少这部分内容可以保留一部分收入，但肯定会损失一部分。

我知道有些人会说：“那又怎样？出版商只需要接受较低的利润率就行了。”在许多情况下，如果不适当地考虑缺失的收入来源，就没有剩余的利润。学会甚至整个社会都会蒙受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