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李勋哲告别了以前的室友杜为和苏仲谊,搬进了博士生公寓一个人住了。唐可妍也放暑假到了,来到上海陪李勋哲。唐可妍过来之后,李勋哲置备了电磁炉、电饭煲、电冰箱、洗衣机之类的家用电器,和唐可妍过起了柴米油盐的同居生活。有唐可妍在,房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李勋哲俨然有一种一家之主的感觉。每天李勋哲去上班做实验的时候,唐可妍就在房间里复习专业书准备考研。周末的时候,李勋哲就和唐可妍像新婚小夫妻一样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从菜市场买菜回来,两人的手上都拎得满满的。在食堂吃了十多年的饭,几乎从没有自己做过饭。这种居家过日子的生活从来没有经历过,两个人都觉得挺新鲜有趣。
唐可妍做得一手好菜。当李勋哲夹起唐可妍做的菜放进嘴里的时候,唐可妍就看着李勋哲的反应,期待着李勋哲的赞誉。当李勋哲说菜做得好吃时,她就会开心地说:“那就多吃一点,你看你这么瘦。”然后不停地往李勋哲的碗里夹菜。如果李勋哲说不好吃,她就会很不高兴地骂李勋哲嘴太刁。吃完饭了,李勋哲把碗筷一扔就躺床上抱着书看。唐可妍叫李勋哲去洗碗,李勋哲推脱说:“放着吧,我等一会儿洗。”
等了一会儿,唐可妍见李勋哲还不去洗碗,就又催:“你还不去洗碗!”
李勋哲说:“我过一会儿去洗。”
“过一会儿,过一会儿,你就是不想洗!洗个碗又不花什么力气!怎么有你这么懒的人!”每次唐可妍总是气呼呼地说着,然后又无奈地自己去洗碗。
空闲的时候,李勋也偶尔捧起唐可妍的专业书陪着她复习。一天,他躺在床上捧着唐可妍的《中医诊断学》看了一个晚上,对唐可妍说道:“我感觉中医诊断这个学问存在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太靠经验了,很多的描述都只是定性,却很少定量。比如说,把脉的时候对于脉象的描述有‘浮脉、沉脉、迟脉、数脉’等十多种脉象,可是,这么多种脉象靠人为去掌握肯定会存在误诊的地方,特别是对于一个把脉的经验不丰富的人,根本不可能很准确地去区分各个脉象之间的差别。能不能发明一种仪器去精确的测定某个人的脉象呢?”
“切,你书都没有看几页,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了。”看着李勋哲在自己面前卖弄,唐可妍忍不住打击他。
李勋哲不理,继续说:“还有啊,我觉得中医要发展,就需要把里面的理论弄清楚,能够用一些现代人能够明白的精确的语言去描述理解。各种中药是怎么去治疗疾病的?在身体里面是哪种化学成分作用在了身体的哪个部位?只有弄清了这些基本原理之后,中医药才能够继续有创新和进步。你说呢,唐医生?”
她把头枕到李勋哲胸口上,拿发尖扫李勋哲的脸,问:“李大科学家,你说得对。不过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医学是很复杂的。哪怕能弄懂一个疾病的产生原因,一种药的作用机制,也是需要很多人的努力的。”过了一会儿,唐可妍又说:“你觉得,十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李勋哲合上书,说:“我觉得我们至少应该是处于社会的中层阶级了吧。我是大学老师,你是医生。我们有了自己的房,自己的车,还有一个可爱的五六岁的小宝宝。周末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可以开着车出去城市周边兜风……”
“你就那么喜欢到处旅游?真是够野的。其实我倒希望节假日就和你好好在家呆着,躺在沙发上看看电视,陪孩子玩玩之类的。”
“其实,我希望我能够成为著名的大科学家。”
“大科学家……有点太遥远了吧。”
“其实我觉得我真的悟性挺好的。相对论知道吧?”
“嗯,当然知道。”
“其实中国人中,真正理解相对论的人没有几个……”
“是吗?那你理解吗?”
“我当然理解。”
唐可妍兴趣盎然地说:“是吗?那给我讲讲。”
李勋哲就在唐可妍面前卖弄起来:“其实说到相对论,最重要的是‘马赫原理’。”
“‘马赫原理’是什么?”
“就是关于惯性的起源一个学说。马赫原理认为,物体的惯性是由于宇宙中所有的物质之间相互作用而产生的。”
唐可妍听不懂,问:“马赫原理和相对论又有什么关系?”
“根据马赫原理,再根据宇宙学原理就能够推导出广义相对论。其实我才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利用马赫原理推导出广义相对论了。”
唐可妍拿崇拜的眼神看着李勋哲,说:“我真幸运,遇到了你这么渊博的一个人。”
“其实,我一直的理想就是成为名垂青史的大科学家。”
“我不希望你出名。”
“为什么?”
“我怕你出名了就不要我了。”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一起‘啃鸭脖到老’。”
唐可妍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李勋哲的眼睛,说:“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晚上的话。”
情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永远不会厌倦、不会满足的游戏。
一天晚上,正在亲热的时候,唐可妍的手机响了。唐可妍一边说:“真扫兴。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一边去拿手机。拿过手机,她忙向李勋哲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接通电话:“喂,爸爸!……嗯,在学校复习考研。……我和同学正在教室里自习。……对,同学也要考研。……我是想打电话的,结果最近一忙就忘了。……”
李勋哲听唐可妍在电话里向老爸撒谎,坏坏地拿手去抚弄唐可妍的胸。唐可妍装凶地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继续对着电话说:“对,这个暑假就不回来了吧。……我现在还有钱,等过段时间用完了再向你们说吧。……对,这个暑假就不回来了吧。……嗯,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嗯,你们不用担心,学校和同学天天在一起,安全的很。……嗯,好的,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唐可妍故作生气地打了李勋哲一下,说:“你刚刚差点害得我露陷了!”
李勋哲拿唐可妍寻开心:“你这个坏孩子,撒起谎来都不带脸红啦。要是你父母知道你现在和一个男人这样躺在床上,不知道会怎么想。”
唐可妍叹口气,把头枕在李勋哲的胸口:“哎,你还说呢!都是你害得我。我都还没有告诉我父母我谈恋爱了呢。我怕我家里人会反对。我们那边的习俗是‘女儿不远嫁’,他们不愿意我嫁到离家太远的地方去的。将来咱们去哪儿定居?”
李勋哲拿手摸着唐可妍的头,说:“再说吧,等将来工作找在哪儿就去哪儿。如果你要读研的话,就是我先毕业了。”
唐可妍去吻李勋哲。一个缠绵的、撩人情欲的吻,李勋哲身体又有了反应。
好景不长。一天晚上,唐可妍忧心忡忡地对李勋哲说:“我的大姨妈已经迟好几天了。”——李勋哲脑子似乎被棒子敲了一下,只会说:“啊!?”——“本来前天就该来了,但是现在却还一点迹象都没有。”唐可妍愁眉苦脸地说。
“不会吧!我们一直都带套子的啊。”李勋哲不敢去想后果。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是愁死我了,这几天都过得提醒吊胆的。”
“那怎么办?”
“你去药店给我买个验孕棒回来测一下吧。”
“我去买啊?我一个男生……”李勋哲有点不乐意地说。
“让你给我买个验孕棒怎么了!我都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了!要是真有了,我……”唐可妍委屈地要哭起来。
“你别急啊。我现在就去买。”李勋哲忙安慰唐可妍一通,出去药店买验孕棒。他不好意思在附近的药店买,就跑到一个很远的药店去。他走进药店,女营业员问:“要买什么药?”
李勋哲红着脸,躲避着女营业员的视线,说:“验孕棒。”
女营业员从柜子里抽出一个验孕棒,说:“三十。”
李勋哲一边付钱一边暗想这玩意怎么这么贵。买了就赶紧跑回去,拿给唐可妍说:“终于买回来啦,面对女营业员时真是囧死我了。赶紧去验一下吧。”
唐可妍拆开包装,读了说明书,说:“说明书上只能早上验才准。”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李勋哲问:“要是真有了怎么办?”
“我大学还没有毕业呢!肯定不能现在生孩子!”
“听说堕胎对身体伤害很大。”
“你也知道伤害很大!”唐可妍忿忿地说:“你们这些男人,都只顾自己快乐。什么苦都让我们女人来承担!上天真是不公平!”——李勋哲想说:“当初做爱的时候可不是只我一个快乐!现在责任全往我身上推!”可是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说了那句千百年来所有男人最经常给女人说的话:“对不起,我错了。”——唐可妍还是在唠唠叨叨地说:“我们老师说了,堕胎次数多了,以后就有可能怀不上孕。”
“这不是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呢嘛,你这说得好像天已经塌下来了似的!”
“你说得真是轻松!要是我真有了,看你还能这么轻松!”
李勋哲看再说就要吵起来了,就扯淡完事。
第二天一醒来,唐可妍用验孕棒测过了,原来是虚惊一场。李勋哲高兴得想和她又亲热一回,唐可妍只说没心情。
隔天,唐可妍的大姨妈来了。她痛得在床上呻吟,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李勋哲坐在床边,手握着唐可妍的冰凉的手,心疼地问:“我怎么做可以帮你减轻痛苦?”
“你把手搓热了给我揉揉肚子吧”。
他一边按唐可妍说的给她揉肚子,一边想:“做女人真不容易。痛经都这么难受,不知道生孩子时得有多痛苦。以后要好好疼她爱她。”
陪唐可妍在宿舍呆了半天,李勋哲看唐可妍感觉身体好些了,就想去实验室做实验。但他又不敢开口说去办公室,只是说:“昨天的实验好像出了些问题,晚上找个时间去看看。”
唐可妍看李勋哲在房间里却记挂着实验,就说:“那你去实验室里看看吧。反正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李勋哲说:“我还是晚上再去吧,现在的责任就是好好陪你。
唐可妍苍白的脸上挤出点笑容,说:“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这不需要你陪。”
“真的不需要我陪了吗?”
“真的不需要,你也有正事要做,这样陪着我也你自己又无聊。去吧去吧,真的。”
李勋哲听唐可妍这么一说,高兴地说:“亲爱的,你真是通情达理,我去弄会儿实验就回来。”说完,在唐可妍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去实验室做实验去了。
李勋哲走了,唐可妍一个人在房间里感觉又有些孤独寂寞。她闭上眼睛,想睡也睡不着。上午和中午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感觉有些饿了。想起床,却又感觉没有什么力气。感觉似乎很累,却又睡不着。给李勋哲打电话,李勋哲说:“好好好,马上就回。”她在房间里左等右等李勋哲也不回来,饿和累渐渐堆积起来,转变成了怨气。没奈何,她自己起了床想自己一个人出去,却又发现门禁卡在李勋哲身上,只好又打电话叫李勋哲回来。
李勋哲回来,看她憔悴的脸上挂着泪痕,知道她肯定又哭了,忙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唐可妍气呼呼地说:“你也知道让我等了很久啊!”
“你打电话的时候实验正在做,走不开啊。”
“实验实验,你的心里就只有实验,什么时候有过我?”
“你怎么这样说。当时不是你让我去做实验我才去的嘛!”
“你自己想去,留你有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饿坏了吧,我去给你买回来?”李勋哲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
唐可妍态度软下来,说:“我还是出去走走吧。在屋里也呆了快一天了。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一天下午李勋哲正做实验,收到唐可妍发来的短信:“亲爱的,我把头发剪掉啦。”
李勋哲回短信:“剪成什么样了?发个照片过来看看。”
唐可妍回复:“剪得好短,和李宇春的差不多短。”
李勋哲一阵惆怅,回复道:“剪那么短干什么!长发不是挺好看的嘛!我还是喜欢你的及腰长发。”
“哼,我剪短头发你就不喜欢我吗?你爱我就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我没有说不喜欢你短头发,只是觉得那么漂亮的长发剪掉了太可惜。”
“长头发太热了,现在这么热,头发垂在背后就跟披着个袍子似的。短头发凉快。”
李勋哲想:“剪都剪了,争论也没有意义。”于是他就回短信:“好吧,都随你便。一会儿我看看剪成了什么样。”
过了一会儿,李勋哲回寝室看到唐可妍,刘海虽然短了点,但是长发好好的在她身上呢!李勋哲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坏丫头!干嘛骗我说剪成短发了?”说着去捏她的脸。
唐可妍躲开他伸过来捏她的手,得意地坏笑道:“我就是故意骗你,想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是不是被我骗到啦!”
“你说呢?”李勋哲故意装作很恼的样子说。其实她当时确实是想剪成短发的,但是想着李勋哲说过喜欢她的长发,就舍不得剪了。
八月底,唐可妍回合肥去了。李勋哲感觉自己从没有如此地舍不得离开她,把她送到火车站里,抱了又抱就是舍不得让她走,结果倒差点误了火车。送走唐可妍,回研究所的路上,李勋哲收到唐可妍的短信:“亲爱的,我给你写了一封信,在你的床头那本《西方哲学史》里面夹着。”
李勋哲回到寝室,忙跑回寝室去翻开《西方哲学史》,只见一张纸上写着可妍的娟秀的字:
“亲爱的: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拿起笔给你写信,似乎不知道该从写些什么,却又有无尽的话语徘徊在心间。快乐的日子永远是那么短暂,离别又将开始,而此时的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心里闷闷的,憋得慌。我终于明白我是舍不得与你分开的。虽然在这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我们有过争吵,有过疲倦,有过不开心。但是我们有过交流,有过开心的时候,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内心感觉是幸福的,安全的。虽然你不言明对我的关心与珍爱,但是我能够感受得到。所以偶尔累点,也不觉得辛苦。因为有你,我在什么时候都能安心下来。只要我的思想还在,我会一直支持你。加油,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幸福的未来。”
看完信,李勋哲心里一阵幸福又有些惆怅。真恨不得现在就能把可研紧紧抱在怀里。哎呀,怎么可以才刚分开就又开始想她了呢?以后想女人的日子还长着呢!得赶紧回去看文献、做实验、改论文,转移对她的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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