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浓
野芭蕉
2024-9-8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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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女歌手孟庭苇1991年以《你看你看月亮的脸》一曲成名,之后大约一两年,我告别了故乡,寄宿它乡上学。音乐老师是一位名叫叶秋菊的女老师,教我们班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孟庭苇这首成名曲。

其时是秋季开学不久,中秋之前的时节,炎夏之后明显有了秋意。粤北的秋天,下半夜常起雾,直至上午,待晨雾褪去,草丛挂满晶莹闪亮的露珠,此景即是白居易的七绝《暮江咏》描写的“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在故乡的草丛里,我藏了很多野芭蕉,那里寄托了我的乡愁。

野芭蕉喜欢阴凉潮湿的地方,常见岭南丛林小溪边,我故乡各条山溪都有生长。未成熟时苦涩坚硬,不能下咽,成熟时柔软清甜,口感比超市买的香蕉好很多。野芭蕉自然状态下需要经霜才能成熟,待打霜时已是深冬了,到那时,早已被鸟兽啄光,所以自然状态下成熟的野芭蕉不多见。中秋前夕,野芭蕉生长饱满,如果砍下来,丢进草丛里,在阳光露珠,烈日凉夜交替作用下,一个星期左右即可成熟。

开学前几天,我和两位常一起玩的朋友去砍伐野芭蕉。我们带上柴刀(非菜刀),走到一处溪边,看到一片芭蕉林,一串串芭蕉长得粗壮饱满,我们狂砍起来,芭蕉树一棵一棵倒下。一阵狂砍后,我们觉得这样不过瘾,不是看了武打片吗?何不在此练功?我们放下柴刀,练起功来,拳打脚踢,直至香蕉树腰折倒下。

我们挑了最粗壮,最饱满的,用藤把几大串芭蕉绑在棍子上,抬着回去。开始觉得担子不算太重,我们毕竟是练武之人,没想到越走担子感觉越重,实在吃不消了,就停下来休息,并掰掉一些丢进路边的草丛里。半路上遇到我们一起去的一位朋友的姐姐,她在种红薯,他得帮他姐姐种红薯,种完红薯完全天黑了,我们又把一大串芭蕉藏在红薯地边上的草丛里,回到家,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音乐课安排在下午,教室的窗户很大,在我的座位上正好能看到西下的太阳和追随其后的一轮半月。老师把歌词写在黑板上,教我们唱“是不是到了离别的秋天,我们已走得太远,已没有话题,只好对你说,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此时的我正是和故乡开始走远了,不能天天回家了,那些野芭蕉寄托了我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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