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缝插针的一点时间,去了郑州。现在的高铁,从北京到郑州东,最快是两个半小时,说去就去。从郑州开车去渑池,两百多公里的路程,都是高速。据说河南的高速公路密度是全国最大的,但这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郑州到渑池,要经过孟津,看见那些路牌我就乐了,对车上的同事说,你们以后要见我,就从这个出口下。到孟津有好几个出口,错过一个没有关系,别错过最后一个就好。我早就想去看孟津的,一个有故事的地方,可惜几次擦肩而过,都没有进去,犹如人生命运中的偶遇与偶不遇。
渑池的故事和孟津一样多,我就不多啰嗦了,网上抄一段:“渑池地处河南省西部,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之一。渑池因山水而得名,《水经注》载:“洛水之北熊耳山,山际有池,世谓之渑池矣。”渑池历史悠久,秦时置县,距今已有2200多年的历史,全县国土总面积1368平方公里,辖6镇6乡,235个行政村,总人口34万人。渑池文化底蕴浓厚,90年前,以安特生、袁复礼为代表的中外学者,在渑池县仰韶村发现了仰韶文化,仰韶文化是距今约5000~7000年中国新石器时代的一种彩陶文化,是华夏文明生生不息的重要源头。
历史归历史,现实是现实。高速路下来,进入渑池地区,路就不好走了。尽管渑池资源丰富,煤、铝钒土、石英砂、石灰石、铁等矿产丰富,这里并不富裕。路也不大好,一路上都是拉煤和矿物的卡车。开车的师傅都很勇猛,把车开得尘土飞杨。我们开车的李师傅是老司机,开的车是有近50万公里的别克,安全第一稳稳地往前走,绝对不会到沟里去。我去的地方,是渑池的南村乡。从天上看,这是个三面环水的半岛,一脚踏两省,鸡鸣听四县,是古代黄河漕运水路的的一个重要节点。我们野外工作区在黄河边上。这里是小浪底水库的边缘部分,夏季开始,水库放水除沙,准备雨季能蓄水防洪。放水后,这里的水位落下,很多岩层露出,是我们可以工作的时段。等10月份,这里又会被黄河水淹没。我的同事希望我去看看他们的野外点,说点啥。其实我是第一次去,啥都不懂,说不了啥。当然,从别的地方的经验,也可以提醒同行注意一些细小的东西。有些重要的东西,因为不起眼,常常会被人们忽略而丢弃。科学中是这样,人生中也如此。
当地接待我们的主人是个文物爱好者,也是一位摄影爱好者,和我用同样品牌的相机,但比我记录下来的东西更多、更有当地的人文、历史内容。他的院子挺气派,老大个,走进院子都是绿色,推开院门就是阳光,阳光下的黄河,河对岸的山西,河两岸的农田。我在黄河的上游青海境内跳进河水里洗了个不明不白。在黄河中游见到壶口瀑布瀑,现在又在小浪底水库区,再见到黄河。希望下次能在山东黄河出海口,回头望一回,那就齐了。放眼看过去,坡下水退后低洼地中泥裂开的淤泥,其间是忽忽悠悠快速生长繁殖的野草,等水起来时,它们都会被淹掉。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而这些草的枯荣,等不到一岁。黄河边上的湿热中,看大河流淌,泥沙俱下,让人有些感叹。
这一带除了传统的作物,现在比较多的经济作物是种花椒树。我去的时候,都开始采摘花椒了,院子里筐中都是它们,和地上摊着的黄色玉米各成一个体系。看着那些花椒,想起我下乡时邻居张阿姨的一个谜语,记在我的一篇博文中,有点儿段子味道,就不赘述了。我觉得自己是见过庄稼地的人,但这次也头一回看到正在晒着的芝麻,明白了什么叫做芝麻开花节节高.
到这里来,最明显的收获是可以感受到仰韶文化气息,尤其是彩陶,在这里得到了延续。彩陶能延续,基本的内容就两个,一是有心人,二是这里特有的粘土。一坨泥,主人制作成陶器,就让人眼前一亮,神奇的人类创造。这些陶器,都是按发掘出土的实物一比一做出来的,不简单。在人类历史的裂缝或空白处,填补一些还没有被完全忘却的记忆,让那种悠远的文化,以一种具象接力延展,而不只是表现在书本上的文字或者图片。那千年万年不变的泥土里烧出来的陶器,有很多可以追忆的内容,尽管岁月的久远,让人没法判断什么是原汁原味的东西,但有心人的追求,总是会有结果的。仰韶时期陶器体现的想象力,现代人好像很难及。很多的造型和图案,非常的奇妙,甚至不可思议,我算是开了回眼。院子中老房子里还陈列着收集到的不同时代的文物,从石器时代的手斧,到现代人纤夫用的水囊、油灯,虽然有点简陋,但很有线条感,一个历史的素描写照。民间很多的收藏家,把那些散在当地的文物收集起来,让人有个前后左右的对比,也因此知道更真实的文化和故事,维护中华文明的人,很多在民间。他们应该得到政府的和社会的认可。我对他们脱帽鞠躬。
到了这里,才感觉到仰韶文化的浓郁,非常遗憾我在匆忙之中没有带相机,错过了很多可以记录得更好的场景。只好拿手机拍照,留点到此一游的记录,希望以后还会有机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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