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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岚 纪念我的大学同学杨战 死亡的讨论

已有 4006 次阅读 2012-3-18 09:26 |个人分类:思辨|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style, color, 微软雅黑, 我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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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我的大学同学杨战

(2012-02-15 11:2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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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

悼念同学

死亡态


    

    杨战是我大学时同班的一位来自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回族男同学,毕业后留在积水潭医院做过几年胸外科大夫,之后辞职下海到罗氏制药做销售,后来因为健康原因辞职休养,再后来听说信佛,吃素,再后来不幸患了白血病,201219日病逝于北京积水潭医院,110日葬于北京西山芦井回民公墓,留下父母、弟弟、妻子,没有孩子。

    杨战同学大学时期学习勤奋刻苦,为人善良忠厚,性格开朗,乐于助人,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只是毕业后联系太少。记得在校本部时,由于同组,我们宿舍的女生常常和他们宿舍的男生一起出去玩,现在想想,竟然没有促成一对,真是遗憾。我至今能清楚记得的大约是1989年的圣诞节,那个冬天特别冷,零下15度,我们一起去西什库教堂看弥撒,听钟声,六辆自行车载着六个男生和六个女生,穿行在北京的隆冬子夜的街头,回来的路上,我们在街边吃馄饨,记得当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个什么笑话,很快大家笑喷了,杨战笑起来的样子很有特征,一口洁白的牙齿。

   大学生活的后两年半,我们离开校本部,搬到了实习的积水潭医院,873883893三个班的同学同住一个楼层,按说同学间联系应该更多了,但实际上,非情侣的异性同学之间自然相处的时间反而少了很多,究其原因,大致有三个,首先,一人一辆自行车,灵活性的增加必然带来组织性的下降,其次,实习科室的交叉轮替所导致的行为的分散减少了因共同学习而自然相处的机会,最后,普世的恋爱生态替代了早期的集体主义形态。于是,匆匆忙忙的点头微笑,擦肩而过的浅表交流,成了后两年部分异性同学间的相处常态。现在想来,好像我们还在过一个实习小组,竟然没有什么记忆了。

   毕业后几次较大的聚会似乎杨战都没有来参加,因此,一别就是十几年。而当我突然收到高谦的短信,得知他病危消息的时候,已经是2011年的岁末了,其实,彼时距离他来医院治疗也不过才两天。我以最可能的范围迅速传递了这个消息,当天晚上王在永、王琼就赶到病房,次日,李卫、高雪莲、张卫方、周洪和我等同学急匆匆地从北京的四面八方赶到医院。当我们看到杨战一侧偏瘫,听力丧失,严重胸水的状况的时候,联想起当年体育健将的形象,禁不住潸然泪下;而当我们看到他用已经不十分清楚的语言,表达着对我们用笔写下来的问候话语的回应的时候,他的面对死亡的从容不迫,坦然自若的态度令我们震惊,此时的杨战看似衰弱,内心却拥有强烈的信仰,没有丝毫的恐惧,是的,他在等死,甚至求死,在他眼里心里,阴阳早已无界。 而当雪莲表示要到雍和宫为他祈福时,杨战笑了,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我因为上班的地点距离雍和宫特别近,于是第二天就径直去了,这其实是我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去雍和宫。2012的新年如期而至,杨战在积水潭医院的病房里,在高谦送来的鲜花和礼物中,在洪意匆匆从欧洲赶回来看他的喜悦的回味中,在同学们陆续探望的关切中,度过了自己的42岁的生日。年后见到鱼锋,听其提及杨战一度很好,也许半年一载都能顺利过来,我于是乐观起来,甚至开始怀疑医学的武断和片面。然而,终于还是在19日传来了杨战病逝的噩耗,那一刻,心冰冰冷冷地好像冻住了,思维静止下来,似乎已不会思考。

    42岁,真的太年轻了,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还不曾做过父亲,就这样残忍地被病魔带离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养育他的父母,钟爱他的妻子,经年没有他消息的同学。他的灵魂就这样,如轻烟一般,飘离他生活、学习、工作了20多年的北京城,抛下了一切的烦恼和纠结,自由地飞走了。

    2012110日下午,在北京西山芦井回民公墓举行了杨战同学穆斯林的葬礼。这一天,冬日的天空一扫数日的阴霾,湛蓝得令人目眩,三十六尺白布裹身,这就是杨战同学从这个世界带走的全部行装。在阿訇的的念经声中,杨战的遗体下葬到一个大约2米深的长方形的南北走向的深坑里,头北脚南,脸朝向麦加的方向,覆盖上一面白色印有伊斯兰文字的旗帜后,三块青石板严密地压住他的身体,黄土无情地填下去,渐渐地填平了深坑,很快,一座四面梯形的新坟就形成了。

    这时,经声诵起来,这是对亡灵最后的送行,也是对死者亲友最后的安慰,这经声伴着大家红了又红的眼圈,伴着铺满坟头的一枝一枝的鲜花,随着杨战妈妈的一声声抽泣,回荡在肃杀的冬日里,飘忽在空灵的天地之间。

    由于伊斯兰教讲究入土为安,一般要求24小时内下葬,而我们班同学中,多数都是医生,有手术,有门诊,很难调整,因此,最终只有高谦、卫方和我三个人来到墓地,来送我们的同学杨战。

    我们就这样在凛冽的寒风中送走了我们曾经同窗五载的亲爱的同学,送走了曾经一起学习生活过的伙伴,送走了青春的路上一起成长的朋友,亲历了他的穆斯林的葬礼,目睹了他在经声中永远地长眠在冰冷的大地深处。

    离开墓地,一种死亡的残酷撞击着我们的内心,我们为杨战难过,为杨战惋惜,我们883班的家园从此失去了一位才华横溢的同学,失去了一位热情仁厚的朋友,今后的聚会上将不会再看到他微笑时洁白的牙齿,将不会再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和慷慨的陈词。记得曾有朋友告诉我这样一个概率事件,当大学同学年届40的时候,大致每个班都会有一个人离世,不是他,就是你或者我,总会有那么一个。现在,杨战同学勇敢地担当了我们班第一个撤离人生舞台的战士,把无限的生机留给此刻沉思中的我们。

    今天,特在毕业纪念册上找到了杨战同学的几张照片,在此表达怀念之情。

    杨战同学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愿杨战同学的灵魂在天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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