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年了,又想家了
(王德华)
学生们陆陆续续交给我离京回家过年的请假条。2月1日中午,研究组集体进行卫生大扫除,干干净净迎新年。2月1日下午开完春节前的最后一次组会。讨论了一位同学的开题初步设计,有明显进步。在组会上还唠叨了几件事情:
1、 研究组文化氛围。研究组文化对每个人短期和长期心理和行为影响的问题,建议摒弃消极的文化、颓废的文化,提倡积极的文化、健康的文化。鼓励学生积极参加体育文化和娱乐活动,参加有益于身体健康的活动。
2、简单提及了有学生问及的关于文献的精读与泛读问题,这次根据情况强调了精读,“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精读与泛读,要根据自己的学习进度和实际情况来确定,每个人的需求不同,没有统一的模式。精读到泛读,泛读到精读,精读加泛读,最后到少读,是一个人的实践和提升。时间分配上,知识需求上,实际收获上,也有个Cost and Benefit analysis(投入收益分析)问题。
3、建议大家还是多到专业期刊网站上,浏览每一期的内容。不读主流期刊的文章,不熟悉主流期刊,对一个学科的全局把握是很难的,对于学科进展的把握更是不可能的。
4、强调了加强分子层次和生理功能关系的研究。研究生要有闯劲,要敢于涉足一些未知、不熟悉的领域,加深自己研究领域的理解。生理学、生理生态学需要其他学科的融合。各种生理功能的多样性机理,需要分子层次的解释。组学时代是一个机遇和机会。
5、安全问题。安全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一定要有安全意识。路途中,家中,工作中,都要有安全意识。假期期间,更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周一(2月3日)上班,看到我的办公室门上,学生给我贴上了喜庆的福字,“富贵有余”。学生的办公室也贴上了红红的喜气洋洋的“福”字。很多人一直不明白什么是文化,我也说不出哪些才是文化,感觉这就是文化啊。
随后的几天里,实验室渐渐有些清静了。学生们陆续踏上了回家团圆的路。中午时分,坐在办公室里,懒洋洋地享受着近期难得的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暖暖的阳光,喝着热茶。朋友来电问回老家吗?想都没想说“不回了”。同事问,今年春节在哪里过?随答“在家待着了”。实验室秘书问“哪天可以值班啊”,回复“哪天都可以”。再坐下来的时候,心底里还是有一点那样的感觉的。有点想家了。
姐姐们很早就问,今年回家吗?搪塞说只有一周的假期,车票也不容易买,人多拥挤,还有事情,就不回了。春节是个团圆节。过年回家团圆,那是多年传下来的一种心结。父母在,是一定要回家的。有父母的地方,那就是家,永远是家,那是老巢。
小时候,盼过年。过年有新衣服穿,拜年可以得年钱和瓜子花生糖,可以吃水饺,可以吃上油炸猪肉丸子,还可以吃油条和白面大饽饽。每年一进入腊月,父母亲就开始忙活了,整理家里的角角落落,置办年货。置办年货的主要途径是赶集,父亲去赶好几个集。常去的就是石堆集(乡镇级)和安丘集(县城级)。父亲高兴的时候,也带着我去。时间宽裕的时候,父亲会带我去县城里的一家老汤店,喝上一顿羊肉汤。两毛钱一份羊肉,小型的陶瓷盆。只要盆里有肉,汤可以多次加。舍不得吃掉那几块羊肉,为了多喝几次那飘着几片绿色的香菜叶子的汤。难忘的是那羊肉汤泡火烧,那可是很奢侈的。我考入安丘第一中学的时候,去学校报到的那天,父亲就是让我捎着小麦去县城里换火烧吃的。记忆中,我还跟小朋友们一起去县城喝过那羊肉汤,大家凑分分钱买了一份羊肉,轮流去加汤,泡自己从家里捎带的煎饼吃。一直到最后,大家把盆里的那几块羊肉、羊肚分着吃了。有父母,姐姐们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家里过年热闹,有年味。这种父母双全的日子,到我考大学那年,就结束了。母亲在我高考前,忍受了多年的偏瘫病痛后,早走了。
上大学的时候,快到寒假的时候,很早就开始准备回家了。记得我经常买的是5角钱一包的茶叶(那个时候,茶叶市场没有开放),是花茶,父亲喜欢喝茶。还有济南的煎饼,脆脆的,甜甜的,再买几包城市里的糖块。车票是济南到潍坊的慢车,享受学生票,半价是2.5元左右。去火车站需要乘坐18路公交车,那挤车去车站的经历就是惊心动魄。没办法,只好先逆车站方向上车坐到终点,然后再坐回来到车站。火车深夜从济南出发,凌晨到潍坊。在火车站,上火车又是一场“鏖战”。扛着行李,跟着带红袖章、拿扩音器的车站服务员在广场上转圈圈,结果最后发现那是故意“调虎离山”,缓解候车室的压力。大部分守规矩的人跟着排队转圈圈,不守规矩的人提前检票进站了。父亲都是到村后头的小路上,看过往的长途汽车,期盼我那一天能从一辆车上下来。那个时候,四姐还没有出嫁,家里过年依然很温馨。四姐晚出嫁也是为了照顾父亲,尽管四姐说是父亲怕我找不到对象,准备让四姐给我换媳妇的。
读研究生去了大西北。报考研究生的时候,没有跟父亲商量,报考大西北他也不知道。后来知道我要去青海,尽管一直支持我继续读书,但心里还是不情愿。读研后的第一个春节,是从兰州回家的,当时在兰州大学学习基础课。在兰州,可以买大西北的特产,如新疆的葡萄干。那年回家带回去的就是葡萄干,盒装的。在济南下车与当时读研的大学同学相聚,还给他们分享了几包。这时姐姐已经出嫁了,家里就父亲一个人了。家里虽然冷清了很多,但回家的感觉,就是家的感觉。就是在那个节日里,父亲跟我聊得最多,父子俩聊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聊过的话题。每到晚上,等来串门的村里人走了,父子俩躺在被窝里聊一会儿,就进入梦乡了。那年,我还用从每月58元的助学金中节省下的钱,给父亲买了一个双卡录音机。父亲喜欢听戏曲。算是第一次尽孝。
读研的第二年,也就是1986年的冬天,父亲也走了。从大西北赶回家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把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院子的大门锁上要去姐姐家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从此就没有家了。在姐姐家住了几天,回到了大西北,第一次在外与同事们一起过年。在那个春节,单位的领导跟我们那些老中青单身汉们一起聚餐,还记得有同事专门给我送来了饺子。
后来,结婚成家了。回山东老家就到姐姐家过年了。在姐姐家过年,没有老人,年味少很多。
再后来,有了孩子,孩子逐渐长大了,就在外边自己的家里过年了。该缺的,就永远缺下去了。
这些年,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了。不再去向往那些美食,不再去向往过年买新衣服,瓜子花生可以天天吃,饺子也可以经常吃。唯一的年味就是团圆了,再可以算得上还有点牵挂的也就是每年的春晚了,围着那四方块呆呆地消磨着着过年的光景。这些年春晚也感觉越来越乏味了,以前错过心里会难过,过后也会想办法看一遍。现在,错过就错过了,就是看也不是很专心了。有些年,由于污染和安全的考虑,城市里不允许燃放烟花鞭炮。这些年,又开禁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五光十色的烟花,虽多了些过年的味道,总感觉这味道缺了一些内容。孩子小的时候,也一起去过一次庙会,除了给孩子买点小吃,再买个玩具,买几本书,还是没有触到心底里那根过年的神经。
想家了,想念那过年的味道。
贴对联,包饺子,放鞭炮,走亲戚…..那些记忆中的年味啊。
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也依然挂念那个老家。
人在外,挂念,就是乡愁。台湾诗人余光中有诗《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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