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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那棵老槐树
(王德华)
2009年8月7号写下的“槐树、槐米、家里的老槐树”这几个字,应该是当时的一个写作提纲。早就想写几句关于槐树的文字,主要是想趁机回忆一下少年时的一些光景,农村老家的一些光景。今年夏季的某一天,雨后的早上,路边的地上满是淡黄的槐花,是雨水冲刷下来的,煞是美丽,又想接续槐花的文字,未果。一晃两年多的光景过去了,终没有完成想写的文字。各种托辞都有,懒惰是一,词穷是一,忙碌是一。理由纷杂,只是自己给自己内心质问的解脱而已,除了自己,谁也不需要这个缘由,没有人在乎这个说辞。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尤其是没有完成的事情,没有成功的事情,失败的事情,做错的事情,耽误的事情,自己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说辞,说给他人听的,实际是欺骗自己内心的。回到自己的空间,关上房门,闭上眼睛,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笑不出,时而泪珠儿就出来了。当腮上感到凉而痒的时候,方知是内心触动了。我们都知道,战胜自己是最困难的,打败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要战胜自己也需要靠自己。
已经记不起两年前写下“槐树、槐米、家里的老槐树”时想表达一种什么情感了,可以确定的是关于国槐的,不是刺槐和棉槐。我们老家槐树分为三类,国槐又称笨槐,刺槐又称洋槐,棉槐又称紫穗槐。记忆中,老家村外小道边上有成丛的紫穗槐,灌丛。紫穗槐的枝条是可以用来编织柴草筐的,小时候一直希望有一个适合自己身材的柴草筐,砍草、搂柴背着不累,挎着舒服。当时家里有多个紫穗槐枝条编织成的柴火筐,好像没有几个是适合我背的。要是不识字的姐姐们能够看到看懂我写的文字,一定会骂我的。在她们眼里,她们的记忆中,这个弟弟是没有做过几天重活累活的,大的柴火筐都是她们背的,家里做饭用的柴草也多是她们在冬天的早上去野外用耙子在路边、丘陵上捡拾的。说到刺槐,更喜欢的是刺槐的花,刚开放的时候,雨后的槐花,摘下来放在嘴里甜甜的,刺槐花有红萼的和绿萼的,红萼的要甜一些。要是家里有一棵刺槐树的话,在秋黄不接地春天,可以采摘槐花,加点豆面、玉米面等蒸着吃的。如果自己家里没有刺槐树,村外的槐花是不能随便采摘的,那是集体财产,随意采摘是要被罚款的。也记得刺槐的嫩叶还可以用来喂养兔子的,那个时候养兔子也属于资本主义尾巴。
我们家的院子里和房屋周围没有刺槐,没有棉槐,但有一棵很粗大的国槐,就在我睡觉的房间的窗口前面。国槐的槐花很小,但很多时候是在花开前采摘下来,叫槐米,晾干后农村供销社有收购,据说可以做中药的。每年槐花盛开前,姐姐们会将家里的槐米采下来,放在高粱杆做成的盖垫上在阳光下晒干,到村里的供销社里可以换点零钱。上乘的槐米看起来鲜鲜绿绿的,闻起来有一股清香。有的年头,蜜虫子(应该是一种蚜虫)成灾的时候,槐米就没有好收成了,也就不能换钱了。秋天的时候,槐树上有了果子,串珠状,老家叫槐当啷。成熟的槐当啷,掉落在地上,有时候捡拾起来,用石器在容器里捣碎成浆状,很黏的,用手捏成圆球状,中间穿一根红布条,晾干后,很坚硬、很结实,在广阔的田野里扔在天空中,看着拖着红飘带尾巴的圆球从空中落在田地里,跑过去捡起后再抛向空中,再仰望圆球落下。小时候就是沉浸在这种重复的游戏乐趣中,经常时玩疯了忘记了回家吃饭,被喊回家后,往往会被父母数落一顿的。嘴上说记住了,过后玩起来照样忘得烟消云散、无影无踪,就再一次受父母的数落,一次次的忘记,一次次的被数落,慢慢也就长大了,在快乐中长大,在关怀中长大。姐姐们的埋怨,父母的唠叨,今天回忆起来都是一种幸福,一种美好的记忆。
后来过上了城里人的日子,忙碌得顾不上环视身边的美丽。近些年来,开始回忆过去的日子,开始留意身边的美丽。身边的事情很容易会引起自己的一些遐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年长了的缘故吧。人年长为什么会喜欢回忆呢,为什么会容易被感动呢,应该也有生物学的基础吧。
去年夏季回姐姐家,又见到家里院子里晾晒的槐米。村边道路边上的槐树被采集槐米的人们“践踏”得没有了模样,粗大的枝条被撕劈下来,整棵树差点就光秃秃了,这自然是很不好的现象。这样过不了几年,已经长大的槐树就会被毁掉的。
今天终于写了点槐树的文字,记录了小时候的一些记忆。恰巧发现了朋友今年夏天(7月21日)在槐花被雨打后的早晨给我留的影,这也是美好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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