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是某份杂志某期的封面。如果封面上没有斗大的“Science”字眼,料你一定会以为这是一本时尚杂志。然而,它正是全世界的科学家伙们仰为观止的高大上学术刊物——《科学》。这是其最近出版的艾滋病和艾滋病毒(AIDS and HIV)专辑的封面。
看封面,它特写的是雅加达变性性工作者的大腿和紧身超短连衣裙。那些女性的头部那去了?这不是《科学》关注的,《科学》关注的是这些女性的脚步要迈向哪儿。请看她们的高跟鞋旁边的那句醒目警示:“对艾滋望而却步吧!”
《科学》说,变性性工作者是印度尼西亚艾滋病流行的一个“主要影响人群”,但他们往往被政府卫生服务机构所忽视。表面上看,这是《科学》杂志选择她们的掐头照片作封面的原因。而事实上,《科学》杂志还有其它“歪念”,正如其编辑Jim Austin洋洋得意地在推特上所炫耀的:“想想那些目不转睛的男性,当他们发现了真相后会有什么感觉,这是有趣的。”(Interesting to consider how those gazey males will feel when they find out)
《科学》杂志的这期封面一经亮相,立马招致攻击,真是事与愿违,惹火烧身。首先,如果真是关心变性者,为什么只关心男性变性者而忽略女性变性者?这有性别歧视之嫌。
尤其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把这些变性者的头部剪掉?难道她们只靠下半身谋生?难道她们就该被砍头?有人指出,这种剪辑支解了那些本来就生活在暴力和谋杀的可怕危险之中的人群的身体,有隐喻斩首之嫌;变性人比常人遭受身体摧残的可能性要高28%,在这种背景下,为审美效果而选择“砍掉”他们的头,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特别是一份很少刊登没有面部的人类照片的杂志这么做时,更让人茫然。有人立马作调查,发现过去10多年的《科学》杂志封面,只有两个特写的自由浮动的人类身体部位,但那是以无性别方式处理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科学》杂志这么做的真实意图是:“这个封面不是向读者展示对这些女性生活的人性化一瞥,而是把她们的身体具体化。它利用她们裸露的大腿引诱男性读者,然后以一种假如是……的悬念方式颠覆读者的期望,有趣吧?”这正是多数时尚杂志惯用的手法,也正是《科学》杂志编辑Jim Austin在惹火烧身之前不打自招的意图。
《科学》杂志扛不住了,其主编Marcia McNutt于2014年7月17日在其网站发表了一个声明,解释选择这个封面的原因,承认这种选择事与愿违了,并向那些被这个封面冒犯的人道歉。
《科学》杂志玩性感,不仅惹火烧自身,还把火惹到整个科学领域来了。美国Slate杂志发表文章:“科学有性别问题,《科学》使之变得更糟”(Science Has a Gender Problem. Science Just Made It Worse)。文章指出,科技领域有排他性、优先服务白直男的名声,而这个特别的杂志对其主题的处理,不可能挑战这种看法。文章又抓住正好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发表在PLoS ONE的一篇报道说事:性骚扰在科研领域是一个真实问题(Sexual harassment is a real problem in science),大约71%的女性科学家经历过性骚扰或性攻击。对于一个迫切需要增加多样性的领域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公共信息。变性性工作者可能有一个形象问题,但科学也有——而现在,《科学》也有。(Transgender sex workers may have an image problem, but so does science—and now, Sc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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