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双春
“十年一剑”与“七年之痒” 精选
2013-9-24 12:32
阅读:13551
标签:七年之痒, 十年一剑

美国《今日物理》杂志“探索与发现”栏目的头头Charles Day说,该栏目每年发表40个左右类似于亮点介绍(highlight)的科研故事(story),故事素材是栏目记者用极度挑剔的眼光选出来的,所以或多或少代表了物理学家和沾边物理学家的全部研究进展,也因此并不奇怪,该栏目故事过的研究工作最终都硕果累累。例如,Charles Day最近专门回访了10年前即2003年他在该栏目故事过的3项研究:“超短激光脉冲产生更短极紫外猝发”、“三维光存储”和“抗癌纳米粒子”,了解它们在近10年的进展情况,10年过去了,这3项研究均取得突破性进展并正在发展成新技术、新产品或新药。

Charles Day老调重弹的目的是要用实例说明科学研究的进程(The progress ofresearch):解决一个科学问题,不只意味着既有问题的解决,它还带来新问题和新应用。他并据此认为很有必要再向世人,特别是掌管科研基金的政客们,重申3点:

一是基础研究结出硕果的时间跨度通常是很长、很难预测的,以牺牲基础研究为代价资助短期应用研究,将可能阻断应用的进一步发展。二是大学在发展有前景的研究方向上扮演重要角色,因为花10年甚至更长时间做一个只长新知识、不出新产品的项目,企业比大学要承担大得多的风险。三是科学及其技术是值得人类努力、也是进展最神速的领域,科技领域有摩尔定律,但艺术、音乐和政治领域没有。

对个体而言,一个科研工作者如果在科学上有追求并想要有所建树,那么他必须对下述问题做到心中有数:如何才能取得突破性成果并把这种成果发展成有价值的应用?Charles Day的“十年回眸”有重要启示意义。古今中外科学家都明白的事实是,取得突破性成果的前提是“十年磨一剑”。对照此前提似乎可以反思不能取得突破性成果的可能因素:我们提出了值得“十年磨一剑”的科学问题了吗?我们在致力于发现并研究这样的问题吗?特别是,当我们眼睁睁地看到身边“一天磨一剑”甚至压根儿不磨剑者照样获得甚至更多学术利益时,我们还能从容淡定地“十年磨一剑”吗?我们扛得住来自组织和个体的不支持、不容忍甚至破坏“十年磨一剑”的压力吗?

所以,十年回眸,我们难见科学突破,易见的倒是科研路上“逃离科研”的“逃兵”、“里通外应”的“潜伏”、“有奶是娘”的“叛徒”。这种“叛徒”并不是背叛科研,而是不断背叛自己的科研领地,或者说他们本身就研无定所,哪儿好研就研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见好就收;他们就像底层打工仔,哪个厂子给钱多就跳槽到哪个厂,至于是挖土还是搬砖,那是无所谓的,厂子不断在变,但打工仔的地位和命运始终如一。“逃兵”值得尊重和祝福,“潜伏”需要警惕和防范,“叛徒”是一种适者生存的智慧。

为什么有这么多“逃兵”、“潜伏”和“叛徒”?不难发现,许多不同的社会现象有高度的相似之处和相同的社会渊源。科研行当的“十年一剑”和婚姻关系的“七年之痒”就有一比。当今社会,科研人员难耐“十年一剑”,正如许多明星大腕,即使是“模范夫妻”,也难逃“七年之痒”,这背后的可能原因,从挖掘出来的看,无外乎:有人找到了新的彼岸,有人看破红尘要出家,有人包“二奶”,有人养“小三”,有人沾花惹草成瘾,有人招蜂引蝶难改,有人想传宗接代,有人要飞黄腾达。最近王菲李亚鹏离婚,众多媒体“狗仔”一如既往地仍从这些方面去分析或揣测,因为他们坚信,这样入手,放之四海而皆准。

无数的事实表明,“模范夫妻”也难逃“七年之痒”的众多因素中,“二奶”和“小三”最具杀伤力。“二奶”和“小三”通常呈“潜伏”状,一旦浮出水面,闪亮登场,局面必定难以控制甚至不可收拾。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从“潜伏”的举措看,粗俗但又形象地讲,就是到他人地里拉屎——搞爽自己的同时搞屎别人、搞臭环境,这种行为事关你死我活和公序良俗,一旦爆发,自然是天崩地裂。

同样,科研人员与“剑”联姻,如果还包“二奶”或养“小三”,纵然“十年一剑”,也只是险恶用心之下的虚情假意。离院士只差一票之遥的“中国高铁第一人”,相当程度上类似于包“二奶”或养“小三”,只不过在“准院士”心中,学术和权术究竟谁是“二奶”或“小三”,经常错乱。“好险! 张曙光当院士差一票”,媒体用如此庆幸的标题,足见“潜伏”的危害性。有媒体曾就施一公当得了美国院士当不了中国院士一事请老文发表看法,老文说,最可怕的不是能当院士的当不上院士,而是不能当院士的当上了院士。试想,真有这种事情发生,看学术圈里还有几个人坐得住,还有几个人能听信“十年磨一剑”的“鬼话”。颠覆了价值观,离颠覆一个单位、一个团体、一个社会就不远了。

一支充斥着“逃兵”、“潜伏”和“叛徒”的部队是不可能攻占任何“制高点”的,这是被无数事例证明了的千真万确的真理!此外,不得不承认,像老文同志这样的“心忧天下”者,哪怕是百年磨一剑,也是不可能取得所谓的科学成就的。老文如此看低自己,是他在写此文时突然开窍了一个道理:一个对什么都想或都能说几句的人,终究对什么都说不上话儿。一直以来,老文和他的学生,比杞人还忧天下。例如,在办公室、在实验室、在家里、在商场、在餐馆、在远行的旅途、在归家的路上,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何时,他们的手一直在滑屏,眼始终盯着屏,从叙利亚局势到钓鱼岛争端,从澳大利亚陆克文败选到宝岛台湾王金平“关说”,从英国王室添丁到王菲李亚鹏离婚,从美国女生在大腿上作画到中国男生在日本救人,他们都第一时间掌握,每时每刻跟踪,不失时机地评头品足或奉献启示。老文今天能把美国佬对科研的“十年回眸”、“中国高铁第一人”只差一票当院士的“爆料”、明星大腕王菲李亚鹏离婚的“八卦”,都有机地捏到一块儿,构筑出雄文华章,这绝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狭隘“书呆子”所能做到的!

展望未来十年,那些不惧怕考核考评,不在乎不公不正,不屑于功名利禄,不知道人情世态,不关心时局变迁,一根篙子撑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狭隘“书呆子”们,将继续为诸如《今日物理》这样的杂志奉献story或highlight素材,供老文这样的“心忧天下”者二次创作,编造更精彩的story。

(2013中秋假期作于奔驰的京广高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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