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奖（简称诺奖）不是靠钱能砸出来的，但不砸钱也是肯定出不了诺贝尔奖的。这应当毋庸置疑。那么产出一个诺奖至少要花多少钱呢？2013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Michael Levitt竟然饶有兴致地研究了这么个问题。

Levitt认为，诺奖与经费投入之间有关系，而这种关系又有赖于国家或地域。有些国家，例如英国、瑞士、瑞典等，产出一个诺奖的花费比其他国家便宜。根据他的计算，每产出一个诺奖，英国、美国和德国分别至少要花130、280和660亿美元。咱中国呢？至少要花8400亿美元。

Levitt说，中国、日本和意大利在产生诺奖方面并不是很有效率。他推测，中国现在处于与美国1945年前相似的阶段，当时美国“不太关心基础研究，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发明电话、电灯泡、摩天大楼和其他东西”。的确，地球人都知道，我们现在正以例如“新四大发明”为自豪。但这很难说我们对基础研究不太关心。

不管Levitt针对具体国家的计算准不准或对不对，但产出诺奖的单位成本跟地域（大至一个国家，小至一个实验室）有关，应该确信无疑。而诺奖跟地域有关，本质上是跟地域的科研体制和文化相关。从这个意义上说，科研体制和文化也是金钱，好的科研体制和文化大大提高产出诺奖的效率。

什么样的科研体制和文化最有利于产生诺奖呢？Levitt以他从前工作过的剑桥医学研究理事会分子生物学实验室（该实验室在过去的60年里，产生了26名诺奖得主，产出率是相当惊人的）的成功为例，认为一个实验室高效产生诺奖至少有三个关键因素。

第一，没有可见的官僚作风（no visible bureaucracy）。实验室的领导竭尽全力隐藏官僚作风。实验室管理人员确保他们的研究人员没有接触太多的文书工作。

第二，小团队（Small groups）——平均三位科学家，有时单个研究者独立工作。小团队带来强烈的同行压力（intense peer pressure），这种压力营造了一种“你和你的下一篇论文一样好”的氛围，这“有点吓人”。

第三，没有等级制度。这种扁平结构（flat structure）使实验室按照一种“温和的无政府状态”（gentle anarchy）方式运行。

诺奖得主们偶尔谈论如何得诺奖，对大伙做出诺奖成果无疑有帮助。但诺奖得主们也不断发出警告：想拿诺奖很难得诺奖，因此永远不要将诺奖作为科学研究的目标。

想拿诺奖很难得诺奖，但想拿奖金是很容易得奖金的，这一点妇孺皆知。不过，想拿奖金比想拿诺奖至少在所做的科学上离诺奖更渺茫。所以，奖金驱动科研的体制和文化也是决定产出一个诺奖要花多少钱的一个关键因素。

（发表于《中国科学报》2018年7月6日第2版：产出一个诺贝尔奖要花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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