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西安市作协主席吴克敬与学生座谈,以小说为例谈当代文学,其要点有三,即文学传播的是爱,传播爱的语言是美的,生活比文学更精彩。当时,吴先生即席高歌一曲,唱的是陕北原生态民歌《老祖先留下个人爱人》,头四句是:
六月的日头腊月的风,
老祖先留下个人爱人。
三月里桃花满山山红,
世上的男人爱女人。
吴先生唱歌,但在这里没有谈到诗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新诗对唱了几千年的“男人爱女人”不感兴趣了,这是性爱的专制,由此而生文化的专制,人的头脑就是专制的宿主,要冲破专制,反对文化霸权和文化专制,就要将向上仰视灵魂的眼睛转而向下俯视无意识的下半身,用口语化的语言拆解隐喻结构和象征体系,直白地描述“下半身”的客观性。一时间,下半身、荒诞主义、垃圾派等诗派在新理论的簇拥下热热闹闹。于是,有人在时间倒流中,描写人的排泄物被吸收回人的肠肚,再变成饭食从嘴里喷出。这里不需要爱和温暖的语言。
男人不爱女人了,许多报道也积极关注男人爱男人,女人爱女人,男人不爱人,女人不爱人,人不爱人,人恨人,人杀人,大人杀小人。还加进了及时性,真实性、准确性等现代元素,更有不少人追求德国《明镜》深入挖掘的风格,惟恐深度不够入骨,细节不能入微,又是高调报道,又是画图解说。近来自福建南平事起,急剧成了传染病,至陕西南郑,更是触目惊心。肆意渲染细节的媒体由过度快感顿时变得如此尴尬,人们开始追问媒体的责任是什么。
在网友责怪媒体不探索事件背后的复杂背景时,5月13日汉中市政新办发布,吴焕明身患糖尿病、前列腺炎等,求医无望,思想恐慌,而认为是租住自己房子办幼儿园的吴红英将房内的蛇打死的缘故,于是烧香求神,贴符驱鬼,轻生自杀,最后造成南郑血案。不管怎样,对社会报复的门槛已经没有了,校园安全上升到国家安全的高度,成为当下最重要的国家安保工作。
凤凰卫视5月13日的《华闻大直播》中,温总理谈到要解决造成问题的深层次的原因,包括处理一些社会矛盾,化解纠纷,加强基层的调解作用。
有人说,心理学家、社区工作者、心理辅导志愿者、信访接待人员、基层纠纷调解者,在终结校园血案能发挥的作用一点也不比警察小。然而,在强化大政府、小社会刚性结构的状态下,以维稳的政治诉求掩盖弱小群体的利益诉求,公民社会难以成长,终会压抑个体的、民间的活力。虽然中国的公民已呈现出自治能力和要求自治的呼声,但并没有脱离民间社会而进入完善的公民社会,一种公民的主体意识、法制权利观念及责任精神,即公民意识,还有待建立。
吴先生谈到现在无社会,尽管不好枉加猜测,也让人感到政府管理社会进而取代社会是不能促进公民社会的成长的。由“大政府、小社会”向“小政府、大社会”过渡,需要政府向民间社会让渡一部分权限,使公民得到空间、尊严与幸福感。在政府、社会、公民三者之间,这首先取决于政府对公民的信任,如果以“家长”、“族长”为角色,事必亲躬,牧狩子民,政务信息不公开,行为规范无监督,贪官不禁,公德缺失,只能是大者愈大,小者愈小。
一谈深层次原因,人们总会注视社会分配问题,据说我国内地基尼系数是0.47(香港是0.5);国企高管与社会平均工资相差128倍;收入最高10%人群和收入最低10%人群的收入差距,已从1988年的7.3倍上升到2007年的23倍。北京理工大学胡星斗教授讲,“强势集团欺压弱势群体,弱势群体滑向边缘群体,边缘群体中的绝望者可能沦为暴力群体”。
这导出一个问题,一个社会需要不需要正义。
很难想象,一个正常的社会不需要正义,不需要讲理,只要服从武力。这时,政府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政府的众多功能中,恐怕一个重要的功能是提供正义服务。弱势人群诉诸正义的道路非常艰难,而又期望于政府。政府要带头讲理,主持正义。可是一些公权在握的官员不相信讲理的作用,不以理服人,不要你爱我,只要你怕我,更有以一已之私打压百姓,管制舆论,造成民众对个别官员的不信任变成对政府的不信任,有的民众又不分是非,事态发展无序,官民严重对立,社会就陷入危险了。
科学的本质是追求对物性的自由,而科学家的秉性应是追求人性的爱和温暖,所以说老祖先留下个人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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