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佛行至江滨,薜萝满目,芳草连天,万水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但见一女子,冰肌藏玉骨,天然性格清。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
佛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是要渡河?”女子笑答:“是的”,只见唇启容仪俏,声如莺啭林。正是,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我没有施你银钱饭食,怎么是女施主?”
“那就称你女菩萨,可好。”
“我不像你,你是一个佛,是一个智者,是一个精英,我修练未成,少了一个‘英’字,剩下一个‘精’字,所以不是菩萨,只是成精了。”
正说着,船来了。女子说:“佛请”,佛说:“菩萨请”,说着,便一同上得船来。
佛心里念到,既然这女子还未成佛,不妨度她,便念道:“男可成佛,女可成佛,老者少者都可成佛,松杉影里何人不抱佛心来。”女子一听,当即回道:“树可成精,草可成精,兽者虫者都可成精,松杉影里何物不抱精神来。”
这“女可成佛”,定是大乘,对女子不第是极大的诱惑。这女子想,佛靠念经,道靠修行,我有意仙班无心佛缘,感到意犹未尽,于是唱到:“花即是仙,鸟即是仙,山耶云耶亦即是仙,钟磬声中随我自寻仙家去。”佛一听,也即回道:“念即是禅,思即是禅,坐耶卧耶亦即是禅,钟磬声中随我自寻禅意去。”女子道:“这坐卧思念一点也不如花鸟山云好玩。”
河水一浪一浪打了过来。佛想天宫瑶池,蟠桃蚁绿,花鸟山云,自会激起这女子的仙痴,便说:“从古痴颠能证佛,最怕是滔滔滚滚,狂翻欲海作痴颠。”女子想,这佛也够有心机的了,便说道:“凭人智慧去修行,却责乎浩浩渊渊,莫把心机当智慧。”
佛指着涛涛波浪,加重语气地说:“可怜那尘世间孽海风潮狂卷,小精何日才能登岸去。”这女子也不客气,指着岸边青山,回道:“只为这人境内名山烟雨误牵,老佛这时翻悔出家来?”
佛、精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倒也痛快。只是在不同的镜波湖面上,观照竟是如此不同。
佛见小精能牙利齿,用了这么多古刹名联均被她挡了回来,心知不是一时就能度得,便想究其身世,问道:“女菩萨可是住在南海普陀山紫竹林的莲花池?”
“我不是在观音菩萨跟前听经的金鱼,不像她在通天河祸害百姓九年多,还得观音菩萨的庇护。”想起自己出身,连听经的机会都没有,女子不禁暗暗落泪。
佛忙哄她:“哪可是观音龙女?”
“我不是龙女,我没有宝珠可以献佛。”原来,智积菩萨与文殊菩萨研究女人成佛事,最有智慧的舍利弗不平地说,你这么快能证得佛法,真是难以致信,更何况女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佛。龙女拿出一颗价值三千大世界的宝珠献给舍利佛,佛陀笑眯眯地接了过来,龙女问,佛陀接珠快不快?回答说:“快极了。”龙女说:“成佛也是这么快。”说完就飞到观音菩萨那里去了。
佛也有点乐了,说:“哪你可是住在广寒宫?”
“我不是嫦娥姐姐那个捣药的玉兔,她本来就是得到月华的神灵,还可以用捣棒槌与孙猴猴打上几十回合。”
“哪你是?”
“我是生于荒山,长于野岭,吸收日光月华天精地气,修练千年的白骨精。”
佛眼睛徙然一亮,哈哈笑道:“难怪你这么高学历、高素质、高亮度,原来也算白领中的骨干精英了。可惜悟空看走了眼要打你了。”
“孙猴猴打的不是我,打的是白虎山白虎洞的白骨夫人,小女子还没有万年修得共枕眠遇上许公子呢。只怕现在猴猴遇到白骨精不是三打而是三搭。”
“何谓三搭?”
“一来搭眼,二来搭腔,三来嘛,就要搭手了。”
“呵呵。也是,你也没有什么本事与悟空吵架打架。”这也难怪,有地位的妖精,都有法宝,她没有金刚琢、玉净瓶、宝葫芦,怎能与悟空争锋。
“当然,哪个女孩子见到唐公子,唐御弟,有品味,有地位,会不生爱慕之心呢。还是那个络腮胡雷公嘴比较讨厌。要是遇上我,我本来就是一个漂亮姑娘,也会去争取一下,但决不会像玉兔那样把一个可怜的公主关到布金禅寺,再去冒名顶替,大女子也该敢作敢当。”
“小精,你爱上唐僧啦,您是想吃唐僧肉吧。”
“吃唐僧肉不坏,那个玉兔要坏他的纯阳真气,生不如死,才叫最坏。你不是要普度众生吗,佛祖都曾舍身伺虎割肉喂鹰,唐僧有什么舍不得臭皮囊的。”
“小精,你说的是无畏施,就是唐僧舍身伺妖,但让一个女娃儿啃来啃去,授受不清,岂不犯戒?”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无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老佛你从来不近女色,又怎么知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看来你还是有点虚伪,EQ太高了。”
一段对话下来,老佛心想一切诸法,皆因缘而生,若能断除有我有常,不偏执于有,不偏执于空,也就没有烦恼的习气,不禁念道:“深入缘起,断诸邪见,有无二边,无复余习。”
小精听得缘起,也自言自语:“嘿嘿,千年修得同船渡。”
转载本文请联系原作者获取授权,同时请注明本文来自陈绥阳科学网博客。
链接地址:https://wap.sciencenet.cn/blog-40049-312354.html?mobile=1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