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听话、出活”
“听话、出活”,用在什么人对于他说话的对象最合适呢?
奴隶主对奴隶说:“你们要听话、出活!”是非常合适的。因为奴隶是奴隶主的财富,是奴隶主所有,如果不听话或者不出活,奴隶主可以任意处罚奴隶,直至人身伤害。
老板对雇员说:“你们要听话、出活!”是很合适的,因为雇员是由老板花钱雇来的,如果是不听话或者不出活,老板可以解雇他,炒鱿鱼。
还有,就是在高度集权的行政系统中,上级官员对下级官员说:“你们要听话、出活!”也是非常合适的,因为下级官员的升迁荣辱,完全掌控在上级官员的手上,要是不听话或者不出活,以后会丢掉乌纱帽,降为平民,不仅丢掉了前程,生活上总是低人一等,那可就要受苦了。我记得,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里,听前辈父老们管农民叫“受苦人”,回想起来,是很有道理的。
奇怪的是,这话却是出自于一位被誉为杰出的马列主义教育家之口。几十年作为办学的经验,对所培养的大学生谆谆教导。这话用另外一种说法,就是著名的“又红又专”。他说“我们的学校是社会主义大学,要培养红色工程师、社会主义的建设者,要求又红又专,这一点是绝不能动摇的。”实际上,“红”是要解决“方向问题”,因为“方向错了,就会南辕北辙,愈去愈远。”“专”是解决业务问题。“红”的结果自然便是“听话”,“专”的结果自然便是“出活”。
在实际执行中,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在大学生中,就不断进行“做驯服工具”的辩论、反右派、拔白旗、红专辩论、向党交心等各种运动。其最终目的,首先就是要学生解决听话问题。对于不听话的学生,则给一顶右派帽子,或白专典型帽子。对这种问题突出的学生首先要让他们下放劳动改造。对于一些“问题”严重的还要开除学籍,因为他们不堪造就。
结果是,所培养的学生听话啦,出活啦。不过却变成“听呵”了,失去了主动性,从而也便失去了创造力。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一看,我国伟大的教育家蔡元培对被教育者是这样要求的。他说:“教育是帮助被教育的人,给他能发挥自己的能力,完成他的人格,于人类文化上能尽一分子的责任;不是把被教育的人,造成一种特别器具,给抱有他们目的的人去应用的”。这些话。表现了一位现代教育家充分尊重受教育者的独立人格。特别强调,不是把他们造成一种给别人应用的器具。而所谓“听话”则隐含了,要学生服从、听从、依附于一些人,最终必然沦落为被他人应用的器具。
文化大革命中,那位杰出马列主义教育家所在学校的大学生,“智擒王光美”,揪斗刘少奇,恰好就是蔡元培所说的,做了被他人利用的器具。以至于这位教育家本人也沦为,被他所教育出来的“听话”学生批斗的悲剧,这就是一味“听话”的悲惨结果。
要求学生“听话”,显然隐含着一种认识,就是大学生,在最重要的问题上,是没有能力判断是非和对错。于是需要别人替代他们判断和选择,他们只要听话,便“不会犯错误”。
其实,绝大多数大学生,都是在十八岁以上的成人了。他们都应当有独立的判断力。从世界各国的法律来看,所有成年人,或者说,公民应当是平等的。尊重或不尊重成年人和公民的判断力和他们的权利,是民主和独裁的本质的区别。也是唯物史观和唯心史观的本质区别。唯心史观只相信个别人的判断力,不相信广大公民的判断力,一切都需要领袖决定,老百姓只有“听话、出活“的份。
事实上,“领袖”的判断力经常是并不一定比平民高明。过分强调“听话、出活”。就会使老百姓的独立精神退化,一旦“领袖”犯错误,就会陷入全民的灾难中。我们“史无前例的浩劫”“文革”,就是这样逐步形成的。对我们的教训是深刻的。
可见我们还是需要重新强调,早在20世纪20年代,一些学者就提倡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可惜在“杰出的马列主义教育家”当权的时期,这些精神被阉割掉了。只剩下“听话、出活”。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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