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作手术来一陌生电话，见区号是老家的，就让护士接了送到耳边。声音苍老焦急，最后听明白是我家乡一病人，80岁，得了前列腺癌，几家大医院都说没法手术了，建议肚子上打个洞引流尿液，然后回家吃好点玩好点。我说您让家人把CT片子发给我手机，我下手术再说。

下手术看了他CT片子，还真难怪同行们不敢做：从没见过这大的前列腺癌，把整个盆腔全长满了（一般最多兵乓球大小，他的比网球还大），盆腔本来血管极丰富，解剖复杂，这种情况更是随时可能大出血失控。怎么办？想啦想，回电：您明天来深圳吧，后天给您手术。这一是因为前列腺癌根治术是我97年回国后引进最早开始的，我不作再推给谁？只能像李小文所说，把我这老乡当大白鼠练刀吧；但如此冒险手术还有个主要原因、历史原因。

对前列腺癌，甚至有转移者，我一般都不给病人输血，但为这罕见病例我准备了600毫升血。手术极端困难，但我已对手下各教授明确规定十多年：所有泌尿外科疑难杂症，只要不是肿瘤远处多发转移，都告诉病人：我们能解决。我作前列腺癌根治一般不超过2小时，这次花了2个半小时。当然，漂亮完成。这种把大白鼠变成活人的感觉一般人不懂，就不多说了。

术后第二天查房，病人一切正常。术后7天，拆线乘高铁回湖北。行前老人拉着我的手感激不尽。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应该是我感谢您才是，这老远跑来让我砍您一刀。

我上中学时才11岁，自恃学习成绩好，上课从不认真听讲，专门偷看小说。特别是英语课，最烦每天“long

live Chairman Mao”。为此不知被没收多少小说，不知挨了父亲多少打。父亲当时是区委书记，典型军阀！

这病人就是我敬爱的中学校长，我父亲同学。天啊！幸亏当年没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