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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
一月。华南大旱。日有食之。
房价飙涨,一日三价,民甚疾之。其时,平民举全家之力,积三代之资,尚不足购一屋以蔽身。
思虑再三,与许昌岳兄赴宁求职。
毕,同游金陵。夜观秦淮,灯火阑珊,酒旗斜挑,轻舟摇曳,游人如织,惜未闻乌衣巷中琴声也;夫子庙小店杂陈,美女纷纭,小吃众多,购竹筒饭二枚。竹筒饭者,以嫩竹盛饭,封而蒸之,待熟,剖竹而食。竹香清淡,糯米甜美,俺以为美也。
翌日,游总统府邸,览中山陵园;国父品性纯良,天下为公,近世之政治诸家,莫能出其右。
二月。温公网络问政。
寒假省亲,与表哥、表弟对饮,大醉。
除夕,燃篝火于故乡院落,叼香烟一枚,与父共放烟花。
三月。参会于国立中央大学,登台报告。
游故宫、太鲁,赏台北夜景,览高山部落风情。所到之处,民皆陶然,其乐融融,蔚然华夏盛世之风。始知台湾米粒之地,也放异彩,堪称国人之骄。
四月。再赴金陵。面试毕,与鲁南张兄夜游梅花谷。皎月映雪,幽幽花香,石道曲折,古树苍然,不禁中心摇摇,喟然叹曰:吾意已决,非金陵不肯栖身也。
五月。青海地震。世博开幕,观者如蚁。舟曲山崩,泥石流。
六月。答辩,流苏扶正,毕业。
毕业之时,回首往事,铅华暗度,寒窗廿载,不胜唏嘘,填词一首,录于毕业纪念册卷首,词曰:月烟吴树,冷霜燕城,匆匆几度飘零。河楚一桨,昆仑指点,笑谈大道纵横。何必借东风!仰中西大笔,半壁多情。壮志当歌,千杯知己入新声。潇潇暮雨堪听。忆青云万里,经略两京。离绪未阑,乡愁渐远,卷前明灭流萤。几曾务虚名?念春晖难报,一任茕茕。明日天涯,征程踏却马蹄轻。
中旬,渡长江,登黄鹤楼,极目楚天,烟水茫茫,往事千年,大地沉浮,兴废更替,谁当笑峥嵘?
会岳兄答辩,因往长沙。逗留旬日,把酒言欢,通宵畅饮,数大醉。
涉湘江、浏阳,驻橘洲,登贾谊故居,行岳麓山,观屈子祠,购《四史》于岳麓书院。与岳兄同游韶山,欲往凤凰,会天大雨,道路泥泞,乃止。
七月。游承德小布达拉宫、班禅行宫、普宁寺等,凡八景。谚传天下真佛有求必应者三处,承德普宁寺、浙江普陀寺、西藏布达拉宫。卜于承德城隍,得签“孔明借东风”。
离京。与导师小饮,微醺。遥想当年毛遂自荐于导师,犹历历在目,五载教诲,所获良多。而今分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行程匆匆,无暇请客,携蒙古刀若干,马奶酒两箱,送诸师友,大小凡三四十余囊。
抵宁。天气闷热,扫陋室以居。倾吾所有,斥资购车马、空调、床铺、衣物若干,费钱巨万。自此,余几身无分文,一贫如洗。
八月。会三五人,负仪器若干,飞赴西藏,略拉萨、那曲、山南诸地。初,微感高原反应,后渐适。经念青唐古拉山,雄伟圣洁,俨然世外。纳木之错,高原之珠,纯净无暇,摄人心魄。拉萨山南诸城,民风淳朴,和谐自然,市容整洁文明远甚于京沪。
九月。返宁。与张兄游明孝陵、紫霞湖。
表哥做东,兄弟仨人聚于紫峰大厦。表哥夸夸其谈,俺与表弟默然不语,唯大吃而已。饭饱,酒足,抚肚乃归。
初涉职场,遇流氓一二,余思之再三,决计反抗。
十月。驱(自行,校者注)车游历江宁、仙林,环绕紫金。
赴京汇报,顺度中秋,拜会师友若干,中秋月夜饮于甘肃许兄寓所。翌日,蹭饭于黔北何君,聚于京西日本餐馆。翌日,抵涿州,会安徽邹兄、重庆郭姐,叙别后情形,夜宿邹兄寓所。
购金融证券书籍凡六七册,每晚睡前翻阅一二。
十一月。亚运开幕。夜有流星。
温公巡视澳门。有青年鲁莽者,上奏房价杀人,有辱为人、创业、安家之尊严,明公仰望星空,运筹帷幄,有何良策?公笑曰:何不以租代购乎?众皆雷倒,青年由是益怨之。
初,网上问政,公慷慨落泪,曰:孤自幼贫寒,举家五口,所居斗室不足九平,孤亦深知蜗居之苦。尔等艰难,孤岂不知?继而以手指天誓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孤将上下求索,鞠躬尽瘁,九死不悔,力挫房价,还万民之福。黔首遂翘然以望焉。
表哥再度做东,聚于紫峰大厦。表哥夸夸其谈,俺与表弟默然不语,唯大吃而已。饭饱,酒足,抚肚乃归。
十二月。赴沪,重温母校校园,其景犹存,其人已散,唯90后小儿相嬉而已。拜会诸师,攀谈良久。因天气酷寒,不便通知,唯同窗近者晚间小聚,叙别后之情,忆昔日之谊,展未来之途,良有感触。
是夜,宿于表哥家中,览德国漫画《父与子》,颇以为趣。教授侄儿题目,小子乃安。
初,侄儿有题未解,遂请于表哥,表哥作答,其子不服。俟余归来,请之于余。余览之大惊,父子皆错,愕然当今小儿教学,何乃艰难至此?呜呼,可怜天朝花朵,受此摧残,岂不悲乎?
温公广播问政,誓言上下求索鞠躬尽瘁,平抑房价,力遏通胀,振民生之尊严。众皆嘿然失笑,纷然倒地,冠缨索绝。余亦窃笑:吾非无谋90后,此言岂可信乎?
岁末,趁“二蛋”之节,斥巨资购冲锋衣。日积月累,不觉之中,《专业投机原理》凡六七本,太半阅毕,每有滑稽之处,辄捧腹不已。
黑面书生曰:灾害频繁,国富民弱。寒窗廿载,庚寅毕业;映雪京华,春秋五度;沽酒金陵,且近一年。会诸友南北,游河山东西。皎月东升,常捧书卷;斜阳西下,多敲代码。初涉职场,人心猥琐。我心我手,种桑种梓。即录于此,权当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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