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主义快乐至上足以摧毁这个时代的浪漫主义气质。
理想主义淹没在以消费为主潮的滚滚红尘之中。在房贷绑架下,每月定期还款的催逼,纵然是神闲气定的得道高人也会焦躁不安。与此种生存状态形成对峙的,是蚁族的生活,他们可算得上是这个时代偏执理想主义的一种存在。
德里达在《马克思的幽灵》中指称,这是“一个脱节的、错位的、断裂的时代,一个出了毛病、走投无路、精神错乱、疯狂和没有秩序的时代。”德里达敏锐地感觉到时代急剧变化带来的诸种困境,这一表述与中国当下精神实际高度吻合。
蚁族正是这一断裂错位混乱不堪时代的产物。蚁族一般是高校毕业,蚁居在大城市的边缘地带,他们大多属于八〇后,蚁族收入低下,物质相对贫困。除此之外,这一群体还遭受着空间和时间的挤压,他们居住条件简陋,往往处于几人一室的蚁居状态,缺乏私人独立隐秘的物理空间。这一群体工作时间较长,除必要劳动时间之外,往往还要花费比其他市民更多时间,在居住之处和工作地点之间穿梭。
蚁族的文化身份是断裂的。绝大多数的蚁族远离故乡,从乡村或是小城镇到大城市蚁居,他们一般很难再认同自己的故乡,从文化身份上看他们属于大城市,更多认同大城市的生活习惯和价值观念。但是,歧视性的户籍制度是大城市排斥蚁族的一个重要手段。此种制度下,蚁族生活缺乏保障,极不稳定。
蚁族热爱城市生活,对大城市狂热迷恋,带有偏执的理想主义成分,尝试着过自己命运之外的另一种生活。蚁族看重的不仅仅是大城市高校、医院、体育馆、大剧院、图书馆等功能齐备的公共设施,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好大城市有着其他地域不可替代的人脉资源,以及实现自己理想的更多机会。蚁族偏执的理想主义并没有一个清晰统一的内容,甚至连蚁族自己也不能清楚地描述,但他们倔强地认为应该活出生活的诸种可能,为此,在大城市里左冲右突,努力践行。蚁族并不是一个具有统一价值观念的社会分层,他们之中价值观念多元,甚至相反相悖,恰恰是此种多元的价值观念,为公民社会的成长提供了更多空间。
在目前追求效率忽视正义和公平的时代,蚁族还将长期存在。国家、社会有责任按照公平正义原则,实现物质资源、社会资源、精神资源的合理分配,使每一个公民包括蚁族,都能享有平等的待遇、均等的机会,过一种有尊严的生活。
这个时代理想主义精神正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围剿,可还是有一个被称作蚁族的群体,倔强地与之抗争,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蚁族,作为偏执理想主义的一种存在,他们必将在民族精神史上留下自己的鲜明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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