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生教育的母校瑞典皇家理工学院 KTH 应用物理系有不少从实验室走出来的商业化的例子,比如生物医学和X光物理实验室就成功诞生了主打X光光源的 Excillum,甚至如今已经成功打入中国市场了。我刚进实验生物分子物理实验室(Exp. Biomolecular Physics)的时候,他们公司的办公室还在我们隔壁。
我同实验室的师兄Evangelos Sisamakis 和 Johan Strömqvist 在2011年参与成立于KTH旨在帮助整个斯德哥尔摩地区进行企业孵化的机构 STING 举办的创业大赛获得第一名。Evangelos 去了德国的光学公司PicoQuant工作,而Johan 则留在了斯德哥尔摩创办了单分子光学成像显微镜公司Single Technologies,维持至今,算很不错了。
系里还有医学显像物理实验室的Mats Danielsson 教授,参与创办了提供放射治疗设备的C-RAD 如今成了经营范围遍及全球,挂牌斯德哥尔摩NASDAQ的大企业。 事实上他还创办了Mamea Imaging公司(后被并购于飞利浦)以及为X光显像和提供探测器的Prismatic Sensors公司。
应用物理系我还知道的一个例子是纳米结构物理实验室的 David B Haviland 教授创办的致力于为原子力显微镜检测提供分析技术的Intermodulation Products。
国内科研实力在国际上越来越有竞争力,学术研究成果转化服务于社会,本身也是科研价值的一种体现,虽然这不应当是学术研究的唯一价值体现。如果新技术有商业化的潜力,乃至带动就业,创造社会价值,应该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新的科学发现,本身仰赖于新技术的诞生。最有可能诞生真正意义上的新技术的地方,就是实验室。诞生于实验室的小微科技企业在初期,要直接得到资金雄厚的大企业或者个人的支持的概率是极低的。大学实验室依靠相对稳定的科研经费可以有助于小微企业开发出用于产品雏形(prototype)。如果再能得到大学其他方面的支持,例如提供专利申请的帮助、商业运作的培训,以及大学利用与工业界联系帮助拉到创业初始的资金支持等等,使之得以成长起来。那么对于大学,对于社会而言,这都是好事一桩。
我在企业从事研发工作的经历,让我亲身体验到企业的产品研发,尤其是大企业的产品研发,通常都会采用相对成熟的,风险较小的技术方案。而技术风险较大的通常都是小微企业在做,而这些企业的命运无非是要么倒闭,要么技术得到验证后被资金雄厚的大企业并购,当然小微企业也可能发展成成规模的企业,也是可能的,只是相比前两者,概率极低。大学作为新技术重要诞生地,如果能够对之提供这样的扶持和帮助,无疑是有利于推动社会进步的。
事实上,我之前提到的我们KTH应用物理系成功实现科研成果转化的案例,都离不开学校专门设置的帮助在校教职工和学生的科研成果实现商业化而专门设置的科技孵育机构 KTH Innovation注 (https://www.kth.se/en/innovation/vi-erbjuder/om-kth-innovation-1.504834):
"Since the beginning in 2007, KTH Innovation has played a central part at KTH when it comes to commercialising new ideas. Through the years we have helped over 1900 new ideas from 1080 students and 850 researchers, including 275 professors.
KTH Innovation specialises in the commercialisation of new technology at the earliest stages of development and offers free, objectie and confidential support in all areas relevant to taking an idea from research result to innovation."
学校这个机构的创立,实际上也是借鉴了被认为是全球理工科大学的标杆MIT的经验。例如MIT成立的MIT Technology Licensing Office (TLO) 其宗旨就是“Our mission is to bring about, through technology licensing, commercial investment in the development of inventions and discoveries flowing from research at the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and Lincoln Laboratory.
It is through these investments -- and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new products that follow from them -- that MIT technology provides direct benefits to the public.”
TLO的具体职能也包括为本校师生成立科技公司提供直接的帮助:
https://tlo.mit.edu/community/transfer/company
TLO列举的孵化成功的科技公司例子包括:https://tlo.mit.edu/about/accomplishments
仅2016年一个财年,TLO的成果达到了下图所示的成绩:
我相信,追求科研成果转化,不是西方社会的一阵风,也不会是中国社会的一阵风。它本身就是科学研究的一个产物,而且是有益于社会的产物。没有必要认为为好奇心而作的科研才高尚,才值得追求。事实上,我认为科研的目的不是单纯为了创造知识而创造知识。否则,科研人员何必总是询问各个科研项目的意义是什么呢?既然要谈其意义,此知识和彼知识就是存在差异性的,不同的知识必然存在不同的重要性。当然,我并不认为,只有直接产生社会效益的知识才是有意义的,值得追求的。既不能对于所研究的事物产生更深刻或者更全面认识,又不能衍生出任何有社会效益的研究,在我看来,才是对科研资源的浪费。
注:上文中提到的STING和标注所指的 KTH Innovation 关系紧密,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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