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壮士的女友们
在一个丹桂飘香的下午，我们乘国庆假期，来到在紫金山北麓的一隅，林荫蔽日、蝉鸣阵阵，满目青山，郁郁葱葱。一座不起眼的纪念馆坐落于此，没有高耸的大门，也自然不见游人如织。
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大门
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由航空烈士公墓、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及英烈碑、纪念馆组成，全面展示了抗日战争期间，中、苏、美等国空军在中国大地上共同抗击侵华日军的英勇历史。航空烈士公墓始建于1932年，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落成于 1995年，纪念碑后的30座大理石英烈碑镌刻 4296 名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烈士英名，纪念馆的基本陈列由奋勇抗战、国际援华等部分组成。一寸天空一寸血！这些年轻的生命，年轻的血，铺就了一个民族的新生之路，6000多名中国空军，2000多名美国空军，200多名苏联空军，2名韩国空军，请记住他们，如记住自己的儿女。
殉情投江的浙大女生
作为一个“航空学子”，非常遗憾地第一次来到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纪念展馆于2009年建成对外开放，建筑面积2000多平方米。主体建筑外形呈机翼状，从空中俯视犹如两架振翅飞翔的战斗机。馆内设有“抗日航空史迹展”“抗战记忆 英烈永存——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文物史料征集专题展”“红色飞鹰——笕桥航校中走出的中国共产党人专题展”等常设展览。
本文作者在当年霍克3-战斗机前（2024年）
馆中似我一般的散客寥寥，主要是有一二队学校组织学生参观，还有一些孩子在展厅内或追逐打闹、或坐卧休息。
文字是没有温度的，但是不容辩驳的；数字也是冷冰冰的，但又是直观的。它们无声地诉说着为何我们的空军会将“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这样一句惨烈且无奈的誓言定为航校校训。
我们在一张泛黄的照片面前伫立端详。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主动向我们解释这就是那位殉情的女大学生。
四大队飞行员陈怀民与浙大学生王璐璐
这一年，陈怀民22岁，王璐璐20岁。在最好的年华里，一个用生命谱写了壮烈的英雄悲歌，一个用生命演绎感人肺腑的痴情。“君殉国，我殉情；君不负国，我不负君”，感天动地又让人痛心的爱情。
在1935年初的浙大篮球联赛上，场上奋勇的抗州笕桥航校学生陈怀民与观众席上的浙江大学学生王璐璐相互吸引。比赛结束后，一对“富二代”的玉人开始交往。王璐璐是银行家的千金，陈怀民是知名武校校长的儿子，母亲经营绸缎生意。陈怀民父亲早年追随孙中山先生，老同盟会会员。在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期间，当一名身材矮小的日本学生（日后成为侵华日军总司令的板垣征四郎）侮辱并试图挑衅中国留学生时，陈怀民父亲曾给予有力严厉的警告。
航校毕业后，陈怀民被分配到第四大队23中队担任飞行员。从此，他和王璐璐开始了异地恋的生活，只能通过书信来保持联系。当王璐璐得知陈怀民所在部队在南昌休整的消息，她瞒着家人连夜坐火车赶到了部队，陈怀民为王璐璐挑选了一件碎花旗袍作为礼物送给她。在车站分别时，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转身竟是永别。
1938年4月29日，日寇为纪念裕仁天皇生日出动50驾战机，企图一举消灭中国空军主力，为裕仁祝寿。武汉空战爆发，经过30分钟的血战，中国空军击落敌机21架，50名日军飞行员丧生，我军也损失了11架战斗机。在这次作战中，陈怀民作为领队，他紧紧咬住一架最具攻击力的敌机，仅用5分钟就将其击落。他自然也成为了敌人的目标，四五架敌机把他包围，猛烈攻击，陈怀民的飞机被击中，油箱起火，他也不幸中弹。他放弃了跳伞逃生，而是拉满了操纵杆，竟驾驶着火的战机180度大转弯与日军吹捧的“红武士”高桥宪的飞机，两机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随后双双坠入长江。陈怀民是在中国空战史上，第一个与敌机对撞的英雄飞行员。
当年记录陈怀民事迹的报纸
王璐璐从报纸上看到消息后，当场晕厥，醒来后便马不停蹄地前往武汉。她不相信陈怀民已经牺牲了，她每天都在江边，等待着消息。在五月底的一个夜里，王璐璐身穿陈怀民给她买的那件旗袍，在陈怀民坠机的位置，毅然跳入了江中，追随他而去......
5月29日，当地市民为陈怀民举行追悼会，2万多人来现场致祭，为这个英勇的抗日英雄送行。周恩来亲自献上花圈：“义薄云天，捐躯报国。”
陈怀民的妹妹原名陈天乐，为了纪念哥哥，后来改名为陈难。
苦恋多年的武大女生
我出了纪念馆来到山脚下的纪念碑，苍松翠柏环绕，自下而上，高大的纪念碑立于最高处，气势巍峨，背后是气势磅礴的中山陵。
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与英烈碑
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于1995年9月3日抗战胜利50周年之际在公墓内落成。碑高15米，碑身上端呈英文字母“V”形，象征胜利。周围矗立着30座成弧形排列的英烈碑，镌刻着中外抗日航空烈士的英名。英烈碑前，我想起20多年前，一个老妇人伸出手，摸着“张大飞”的名字，泪流满面，老泪纵横，大理石石碑静默无声地听着她在墓前哀哭。
1999年5月，75岁的齐邦媛飞到北京参加同学会，然后前往南京，在编号为M的黑色大理石碑前，找到了那个让她挂牵了几十年的名字：“张大飞，上尉，辽宁营口人，一九一八年生，一九四五年殉职。”
齐邦媛在编号为M的黑色大理石碑前
当她千辛万苦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张大飞，竟落下了滚热的泪水。大理石石碑静默无声地听着她在墓前哀哭。
刻有张大飞简历的大理石碑
在《巨流河》一书中，齐邦媛叙述了和张大飞相识相恋的过程，他们的爱情雪莲般圣洁，昙花般绽放，特别灿烂干净，有着没法形容的高贵，令人难以释怀。
齐邦媛和张大飞年轻时的照片
从东北流亡到关内，在南京宁海路的一所花园洋房里的齐邦媛家庭聚会上，齐邦媛和张大飞第一次相见。那一年，齐邦媛12岁，张大飞18岁。一个是身负家族仇恨的成年人，一个是还处于懵懂阶段的名门之后。一个准备献身国家，随时有牺牲的风险，一个却有大好前途，未来也才刚刚开始。
张大飞在父亲被日寇杀害后，立志要成为空军飞行员，报国恨家仇。1937年底，张大飞考入笕桥中央航空学校十二期。在艰苦的训练过程中，张大飞有空就给齐邦媛的哥哥写信。哥哥一忙，齐邦媛便代替哥哥回信，由此两人开始了长达6年的书信往来，对张大飞来说，这些信是唯一的家书，也是最大的安慰。两个人的感情，不知不觉间渐渐升温，张大飞也是齐邦媛少女心中崇拜的偶像，不言相思，却尽是相思。
张大飞毕业后参加重庆领空保卫战，表现优异，1941年入选第一批赴美受训的中国空军飞行员，1942年夏天回国后，进入十四航空队组成的中美空军混合大队（即“飞虎队”），他说，生命中没有眼泪，只有战斗，保家卫国。齐邦媛对空军飞行员张大飞的敬重与仰慕那是与日俱增！
一次执行巡查任务时，张大飞发现一辆正在行驶中的敌方坦克。张大飞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敌人，于是冒着被坦克击中的风险，降低飞行高度，将坦克前面的日本骑兵全部歼灭，这才继续向前飞行。
最惊险的一次，是张大飞发现了几辆载满日本人的卡车。为了全歼这伙敌人，张大飞不顾一切下降高度，多次进行低空扫射。战斗机缠上了电线都没有发觉，直到将所有日军消灭，张大飞才返回驻地。
张大飞在信中讲述作战经历，一个个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生死瞬间，还说自己不喝酒不跳舞，朝不保夕却不肯及时行乐，唯有与小妹妹通信，方能得到几分快乐，“每天升空、落地，等你的信”。齐邦媛每次收信，心情都十分雀跃。
张大飞的书信与《圣经》
1943年4月，张大飞调防昆明，在重庆换机时，匆匆赶去探望读高三的19岁的齐邦媛。骤雨落下，张大飞拉齐邦媛到屋檐下躲雨，把她拢进掩盖全身戎装的军雨衣里，搂着她靠近他的胸膛。齐邦媛听到他心跳如鼓，张大飞终于脱口而出：我爱你！仅仅半刻，张大飞松开手，叫齐邦媛快回去。这一别，竟成永诀。
1943年8月，齐邦媛考入武汉大学哲学系，在四川省乐山就读时，为了离张大飞近一些，她想转去昆明的西南联大读书。张大飞阻止了她，朝不保夕、移防不定、随时与死神相遇的人，如何照顾她？
1945年5月，张大飞在最后一封寄给齐邦媛哥哥的信中说：“八年前和我一起考上航校的七个人都走了，三天前，最后的好友晚上没有回航，我知道下一个就轮到我了。请让邦媛忘了我吧，我生前死后只盼望她一生幸福。”情窦初开的齐邦媛还是在不经意间陷入了这段让人忘不了的感情里。
5月18日，豫南会战，河南信阳上空，年仅26岁的张大飞，为了掩护友机突围，单机迎战敌机，被火力撕碎，在天空中绽放出了耀眼的火花。此时，离抗战胜利仅差三个月，张大飞殉国于黎明前的黑夜。
在牺牲之前，张大飞把齐邦媛给他写的一百多封信寄了回来。8年来二人之间的书信，被张大飞按照时间排列整齐。
齐邦媛对张大飞的悲悼，沉重得没法说。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沉痛和亏欠。
悲剧宿命的金中女生
一束白色菊花静静地陈放在的石阶上，是谁留下的花呢？她又在凭吊谁呢？在航空烈士公墓前，我仿佛看见白先勇《一把青》中的朱青跪拜在台阶上。“朱青”前半截是炽热活泼的红色，后半截则是郁结灰暗的青色。
本文作者在英烈碑前（2024年）
《一把青》的故事背景发生在1945年，讲述了1945年到1981年间，从抗战胜利、国共内战到撤退台湾，“天上的男人”和“地上的女人”的人生故事被战火无情催逼、生死两隔的故事。
电影《一把青》剧照
战刚胜利，难得的和平年月。空军小队长郭轸，一个留过美、英气勃勃的男青年，就和金陵女中念书的朱青相恋了。郭轸谁都不要，就喜欢了朱青。那时候的朱青，干净、羞涩，陌生人面前话都说不利索，他们顺理成章的开始交往。
郭轸对朱青百般好，那样一个聪明俊郎的小伙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到她身上了。上摩托车时，扶她坐好，帮她系好头巾。练机时，飞到她学校的上空打转子，惹得学生都从课堂里伸出头来看热闹。朱青被学校退学，和家人闹翻，这对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学生来说算是比较严重的人生变故了。但就算如此，朱青也跟定了郭轸。这是典型少年人的爱情，纯洁热烈，飞蛾扑火，从不计较后果。郭轸因没有按照计划路线飞行被革了职。他们后来在南京大方向的仁爱东村（本文作者20世纪70年代曾住过这个当年空军的眷村）结婚，那块写着“白头偕老”的乌木烫金的喜匾还挂在屋子正中央。
郭轸第一次出去出任务时，她像小孩儿一样啼哭，难舍难分。她等着郭轸回来，偶有知道他也许会停留在南京时，便开始打扫房屋，打扮自己，满怀期待。原本日子这样安谧，她和其他军眷在等待的日子里消磨时间。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没有等来郭轸。
得知消息的那一天，她抱着郭轸的制服，任旁人如何拉劝，她就是要去找他。有人拦她，她便乱踢乱打。直到跑到村口，撞在了电线杆上，随后她便病倒了。
电影《一把青》剧照
再见朱青时，她出众、窈窕，同小伙子逗趣分外娴熟。就好像当初得知郭轸去世消息时，悲痛万分、几欲殉情、病了许久的女子不是她。从金陵到台北，从一段人生到另一段人生。惊异于朱青的变化之大，也惊异于生活变化的无常。
台北以后，她便已然是另一副模样了。她还是她，却已不是她。生活就是有这种魔力，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爱人失去了，生活辗转了，从前那个青涩简单的姑娘也留在过去了。她只当自己是在那个时候便已经没了的，只是还有知觉罢了。从此以后，生活还是生活，她不是她，再没有什么能够触动她了。
在台北的小顾，喜欢朱青两年多了。恰巧，他也是空军，最后，也因空难去世。朱青却似乎全不在乎。做吃的，打麻将，生活如常。不变的，只有那首歌儿了：东山哪，一把青西山哪，一把青郎有心来姊有心郎呀，咱俩儿好成亲哪——
朱青在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表象之下还保留着对痛苦的感知，并没有变得麻木不仁。与郭轸的生离死别是朱青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她不提这些，是因为悼念过去会使人痛苦。就像人们刻意避开尚未愈合的伤口，朱青也不会轻易去碰令她疼痛的过去。
奋不顾身的村姑小禾
我在离开纪念馆，出走大门口，回望一尊“正义之神”的金色雕像映入眼帘。弯弓搭箭之势，意为“射日”；箭头直指天空，意为“空军”；持弓之人三头，寓意“中、苏、美”三国；坐下飞虎，又似暗指“飞虎队”。整尊雕像，极富象征意义
本文作者在正义之神的塑像前
凝视雕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烽火佳人》，刘德华、吴倩莲主演。
故事发生在的特殊战争时期，飞行员飞行员与村姑丁小禾与村姑丁小禾，这两个人，分属不同世界，几乎没有链接的可能。一个是孤儿，朴素的村姑，父母双亡。一个出身显赫的翩翩佳公子，英俊潇洒的飞行员。
电影《烽火佳人》海报
刘家是当时一个显赫的世家。刘父及刘家大少爷均是为国捐躯的英雄，所以刘家在军政界有着重要的影响。刘家二少爷刘天伟被安排到国民政府空军部门任飞行少尉，以作为进入军委会，当大官首长的踏脚石。因此，刘天伟负责的只是跑腿送信这样一些没有危险性的工作，从未有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过。
一次例行的任务中，刘天伟遇上了日军机队。在与日军交手的过程中，刘天伟被日军敌机穷追猛打，几经苦战，刘天伟虽杀出重围，但已机损人伤，于是迫不得以时跳伞逃生。
刘天伟从半空降下来时，村姑小禾正在田间向上天祈愿今年有一个好收成，忽见一轰然巨物从天而降，直坠坑中。丁小禾惊魂未定，刘天伟已带伤爬出深坑，昏迷不醒。为了拉拽出陷入淤泥里的飞机，丁小乐忍痛牺牲了自家的一头黄牛。丁小禾从惊魂中回过神来后，将刘天将背回家中救治。丁小禾请来了村上有经验的老人，用中草药精心调理。
在小禾日以继夜悉心的照顾下，刘天伟幸免一死，并很快就康复过来。在康复的日子里，李天伟冒着风险拆解炸弹，只为帮助村民用硫磺驱除玉米里的虫子。在小禾家养伤治病的日子里，刘天伟与小禾日久生情，相互爱慕。好在，飞行员没有娶。村姑，虽有婚约，但还没有嫁人。飞行员，送给丁小禾的是一束野花。她的未婚夫村长的儿子，送给她的是一个银手镯。丁小禾，选择了偶然遇到的飞行员。
刘天伟告诉小禾，他已经和基地取得联系，明天就会有飞机来接自己。这一夜，刘天伟思量反覆，决定带小禾离开。然而，信送给小禾后，直到天亮也没见丁小禾有什么回音。此时，同僚的飞机已至，刘天伟无奈升空，丁小禾闻声赶出来时，只能目送刘天伟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倔强的丁小禾，选择只身去武汉寻找飞行员刘天伟。她没有地图，没有钱，没有文化。在战乱时期，仅仅凭着对一个人的爱，就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风险无法把控的未来。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好在，她足够勇敢，足够大胆，足够漂亮，足够坚持，像战地黄花，茂盛顽强。一路上，或坐别人的毛驴车或步行或蹭火车，到了庞大的陌生的武汉。刚到武汉，就遇到敌机轰炸。幸运的是，她找到了她的爱人。
回基地的途中，刘天伟和他的同僚遭遇到日机的袭击，两驾飞机被双双击落，刘天伟又一次得以生还，但同僚的死却让基地的战友们觉得是刘天伟连累了大家，从此看不起天伟，刘天伟的母亲却为他举行盛大的欢迎会，令刘天伟更加难受。
国民政府准备撤出武汉，迁往重庆时，为保证大撤退能顺利进行，国民空军决定执行一次死亡任务，派遣飞机轰炸日军基地。在刘天伟的再三要求下，大队长最终答应，刘天伟也因此而重新赢得战友的尊重。
谁知此时小禾突然来武汉找到刘天伟。面对小禾的突然到来，刘天伟不知是忧是喜，坦然告知小禾一切。他带着丁小禾去见母亲，他的母亲说：我见过那么多的人，还没有遇到一个能当刘家儿媳的人。可丁小禾却傻乎乎的对刘天伟说，我愿意做一个空军的女人。
对于刘天伟的选择，小禾不仅表示全力支持，还深情地要等到他凯旋的时候。他不知能否活着回来，交给丁小乐自己的飞行证，也是将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了心爱的人。
看着自己心中最珍爱的女人，刘天伟在母亲的关切和担心中和同僚们升空远去。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基地人员告知刘天伟的母亲燃油已尽，恐怕刘天伟已经殉国。就在刘天伟的母亲含泪准备返回时，丁小禾独自坚持清理跑道。黑暗过去了，终于见到了曙光，等待刘天伟顺利返航的丁小禾看见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一个黑点。随即，刘天伟顺利降落，丁小禾，等来了她的“王子”。 丁小禾无言地拥着心爱的男人，留下了第一滴眼泪。
与中国空军飞行员浸透血泪的一幕幕史实一样，他们的女友们无疑同样是可歌可泣的，无论是浙大女生、武大女生、金钟女生，还是村姑小禾，他们也同样应该被人们铭记。
白先勇先生说：再不快写，那些人物，那些故事，那些已经慢慢消逝的中国人的生活方式，马上就要成为过去，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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