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含明
看《我是刑警》有感——姓氏可能是笔糊涂账
2024-12-15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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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我是刑警》中有一个案子,叫“东林419案”。他的原型是发生在山西绛县的“绛县419案”。该案案发于2010年4月18日;2016年7月21日通过血液DNA比对成功,确认犯罪嫌疑人。从案发到确认嫌疑人,耗时6年余。这个案子的最终侦破,有几点值得思考。

先说一下破案的大致过程。前期,通过各种技术手段搞了好多轮,都找不到犯罪嫌疑人。后来决定采用性染色体来突破。人体的遗传基因中有23对染色体,其中一条染色体决定了人的性别。如果是女性,染色体表现为XX,如果是男性,表现为XY;也就是说,在遗传过程中,如果子代继承了上一代的Y染色体,则表现为男性。这样的结果就是,一个家族的所有男性,将会有几乎相同的Y染色体。这一种技术,人们用来确认了曹操的后人。

通过Y染色体比对技术,这个案子首先圈定了跟绛县县城的“梅”氏家族有关,但是比对了所有梅氏男性,结果均被排除。通过梳理梅氏家谱得知,在1930年代,梅氏家族没有男丁,从姑姑家过继了一个男孩。现在绛县县城的梅氏后人都是这个男孩的后代。而这个孩子原本姓“吉”,来自陈村镇的东荆村。

警察找到东荆村时发现,村里没有吉姓人家,几十年来一直都没有姓吉的人。但是警察无意中从村里的一个道观——长春观——的一个石柱上找到了当年修庙的香火钱的记录。有一个捐钱的香客姓“吉”。通过当地文化部门的研究认为,如果捐赠者没有记录地址,那么这个香客很可能就是当地人。这说明东荆村在当时修道观的时候,可能确实有吉姓人家。但是现实情况是村里确实没有吉姓人家了,怎么办呢?

后来警察觉得,姓氏不能成为一个限制条件。对该村无差别地进行了血液采样。结果就在这一批采样中,找到了嫌疑人“朱正”,注意,嫌疑人姓“朱”。

另外注意,犯罪嫌疑人朱正的家庭住址与案发地点绛县城西的西沟之间,直线距离约7km。

这个案子的侦破,有哪些方面值得思考了?

1、国人的姓氏,有可能还是笔糊涂账

这个话说起来好像在情理上不容易接受,我自己也是中国人。但是这种情况还是存在的。电视剧中的姓氏账本就不说了,说说实际的情况吧。一开始追查到“梅”姓,被否定了。原来梅姓的祖先是从“吉”姓家族中抱养(过继)的。但是吉姓在原居住地已经绝后了。后来在吉姓居住地找到了真正的罪犯,居然姓“朱”而不姓吉。换句话说,这一区域里,吉姓、朱姓、梅姓,他们很可能是一家人,至少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拥有同一个男性老祖宗

正常情况下,中国人是随父姓的。如果中间没有什么意外,今天姓姬的人,他们家老祖宗可能是周代的国君;一个姓姜的人,他们家老祖宗可能是周朝开国时期的姜子牙。

但是,现实世界中往往也可能出现一些非正常的姓氏延续的情况。比如绛县案中明确交代了的梅姓,他们1930年代的祖先是从吉姓抱养来的;而朱姓与吉姓是什么关系,相关资料上没有交代。那要进一步讨论这些“非正常”的情况,就更说不清了。

不过,我们可以善意地理解,这些导致姓氏混乱的情况,可能只是少数。大部分人家是没有这些情况出现的。

2、如果地毯式排查,可能会提前破案

电视剧在其他案件中,出现过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向周围一定半径范围内进行地毯式搜查的情况。比如“清江爆炸案”中,就是以爆炸中心向周围不断扩大的地毯式搜查,才找到一个摩托车遥控器;后来又从以案发地向周围不断扩大,寻找遥控器的销售记录。后来在200km外找到了犯罪嫌疑人购买遥控器的录像,由此最终锁定了嫌疑人。

绛县案呢?最开始有限的地毯式搜查,通过血型、DNA比对,都没有成功。后来是为了减少搜查工作量,也为了应对生物检测经费耗费过大的情况,选择通过Y染色体技术来查找。结果,因为民间抱养、非婚生等情况,导致Y染色体技术在前期非但没有缩小范围,反倒扩大了范围,而且带来更多谜团。好在,最终还是根据Y染色体技术,锁定了一个可疑区域——陈村镇的东荆村。而且确实从这个村里找到了嫌疑人。

但是事后来看,罪犯朱正的居住地——东荆(下)村——距离案发地只有7km。如果地毯式搜查,从1km、2km这么逐渐扩大,可能破案不需要拖到6年后以后。当然,这种说法没有充分考虑到办案的成本问题。

但是,这种思路并非完全不可行。在百度地图中,以西沟村案发现场(推测的大致位置),搜索附近7km区域,除县城以外,一共有149个自然村(带有“村”的地名)。也就是说,如果采用地毯式搜查,最多在查到149个村子之后,就能锁定东荆下村。而且,在绛县县城附近,大多数地方地势相对平坦,当地居民都是聚集居住形成一个个相对较大的居民点;而居民点以外的地方几乎没有人居住。所以按照居民点去找人,也不是想象的那么难。

参考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析的托马斯·吉莱斯皮教授找本·拉登的办法,笨办法未必效果差。不过,吉莱斯皮找拉登的办法是一种预测方案,我这里不过是放了一个马后炮。

3、专家意见不统一,每次都推翻重来

这是电视剧中交代的情况。现实世界如何,不好评价。但是大概率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就像以前的一幅打井找水的漫画,每次挖井都不深,结果挖了很多井都打不到水。

4、技术的革新,经济投入的加大,可能改善办案条件。

这是不言而喻的。DNA技术,尤其是Y染色体技术的应用,为绛县案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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