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山秋雨行
2024年秋立冬前一天的11月6日周一,烟雨蒙蒙,有些冷。三山相伴往清镇而行。这次是去看玉冠山玄武紫云观。是个道教圣地,不过知道的人却不多。看网上照片,才修缮没有多久。
小红车慢慢驶入山道,斜杠农村老司机的技术是稳稳的,小力今天戴帽子,好年轻。往玉冠山的路有些像长顺白云寺的那种山径,蜿蜒而行,雨点有点大。两边桃树不少,春天的时候,应该桃红一片。车往前走,眼前出现一片小石林。有个“天降祥瑞”的牌子,旁边的石头有些像一头绵羊。石林的石头有些黑,其中有三块长条石,有点像龙,也很像三个乌龟。《红楼梦》第二十三回宝玉说自己叫癞头鼋吃了,变成个大忘八,往黛玉坟上驼一辈子的碑,这三个乌龟倒像是在托碑的鼋。这片石林正在被修饰,用水泥抹了石阶,大石上都有些装饰石头。雨点大,半山穿上农村老司机的红雨衣,是锡箔纸的,内部温热,小力的东西就是多。我等环顾周围的山,全部都在浓雾中,犹如仙境一般。
穿过石林旁边的路,便是玉冠山。山形如古人所戴的紫金冠,故名。玄武紫云观漂浮在虚无缥缈中。只有几个游人,我们三人沿阶梯而上,风吹起来,有点冷,山后白茫茫一片,都是雾气。有个圆洞形状的古旧山门,一看石头的斑驳就是很有年头了。顶部“玉冠圣境”四个刻字,还隐约可见,两边对联字迹模糊。我觉得和安顺伍龍寺的石磊山门有些像,只是天台山更高。山门往上看就是新修的殿阁,巍峨险峻,好像挂在风中。
从山门往上行便是才修好的一座宫殿。让我惊异的是,新的宫殿华盖下却是昔日的旧殿。旧殿只剩下残垣断壁,这些残垣也是搜集一块一块过去的石砖重新修缮的。看着这些老墙,怀想过去的岁月,殿外雨滴之声不绝,仿佛宫里的沙漏,,昨日的那些道士是否都升仙了呢?我想起茨威格的《昨日的世界》那本书,昨天的那个“世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神仙们是否在另一个小世界修真呢?最近看了2017年上海陆家嘴渡劫事件的视频,地下又发现了中微子,是否意味着这个“世界”真有修仙者,真有灵异维度。刘、阮遇仙的故事也许不是传说,而是真的。只是现在地球灵气稀薄,修真的记忆在消失。据说南极冰墙后面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修仙者在那边吗?张三丰当年来这里发现这玉冠山云雾漫漫,于是就有了紫云冠,而张真人大概已经升仙了。
老旧宫门是圆形弧度的门,有雲纹缠绕。殿里有不少石墩,至少都是几百年年前的。有花纹的缺块石墩,都是过去旧殿的遗留,有石磨盘,有石槽,有说不清什么用途的石块,这些石头都经历了好几百年的风霜。我很佩服紫云观新殿的修缮者和设计者,它既修了新的道观,又把历经沧桑的旧殿遗址尽量保留了下来,也就把历史的岁月保留了下来。我独自徘徊殿上,见有一池泉,旁边一匾写“玉冠圣泉”,这泉水竟然是从明朝流到今天的吗?不禁想起《诗经》竹竿篇的“泉源在左,淇水在右”的诗。细观残石上的雲朵刻纹,突发奇想,好希望这些刻纹突然旋转起来,倏忽间把我穿越到古代,脱离这浊尘。玉冠山的紫云观是明初建了的,有六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在历史的长河中,几经几次毁坏重修,最近的一次是光绪初年重建。不过,只要道士还在,道观就会永存。
转眼之间,我发现小力和半山不见了。我以为他俩下山了。我便也下山。雨基本上停了。山下有简易搭建的神庙和财神庙。神庙里有好几个道士,还有女道士。一个女道士说紫云观修了十几年了。已经中午,道士们要吃火锅了。有一个披发长胡子的道士,穿着白袍子,从山上下来,众人都喊师父,可能是住持。嘴里笑着连说“好像变天了”。我观察几个年轻女道相貌还清秀,蓝衣服也干净,腿上是白布。突然想起个好笑的轶事。我有个老友,一次青岩的万寿宫,一个女道士色眯眯地瞅着他,还甜言蜜语地劝他入道,并说,研究生学历优先,他有些怕,就走了。我询问一个貌似大学生的道士,他说道观已经修好了,只是道士的宿舍还在修建。看来紫云观断断续续修了好多年,这些道士的恒心让人钦佩,孟子说:“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其实修道者也多如此。记得上次去看乌当的佛山寺,也是一个和尚在那里长期化缘重修。等了一会,小力和半山才下来,都说我可惜了,上面的一层殿我没有看到,有非常好的金丝兰木的柱子。我在紫云观还没有看见文保碑,大概被世人遗忘很久了。
临走回头一望,紫云观还在云雾中,道士们还在吃火锅吧,羡慕他们好自由啊。道士的长生就算不成,也能自由自在过一生。真想退休后去终南山寻仙访道。看到道观的古迹我当然要怀古一首。
紫雾玉冠绕,道人盘腿长。
残墙滴雨漏,旧址故台荒。
石磨悠然在,泉池依旧芳。
修仙事渺渺,牛马走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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