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时候,干过很多荒唐的事情。当然,在科学网上关于高校教授教学与科研殊轻孰重争论正酣的当下,写本博文也许是另外一件荒唐的事情。谁知道呢?
1990年代的湖南大学有一个继续教育学院(继院),招收高考落榜生。继院中有一种学生的学制和校本部的本科学生差不多,经过四年脱产学习后,发本科文凭。1990年代末期,由于多种原因,停办了继续教育学院。这些原因包括和“985”学校的办学方针不符,高考扩招导致生源萎缩等。
继院没有专门的教师,上课教师需要到各院系去临时聘请,诱饵就是课时费较高。那个时候老师收入有限,门道有限,喜欢挣这点课时费。不过继院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聘请了一位造诣地位眼界都不凡的资深教授来管教学,对老师也很挑。
上课有点虚名,又由于理论物理出身,被拉来上《高等数学》。
一天中午饭后,正待休息。上午上课后已经有点小累,下午去继院上课需要一点养精蓄锐。不料同住筒子楼的酒友特意过来邀我去小醉一番。
当年,土著酒名在外。嗜酒到何种程度? 知道有酒时,事先会空腹!一定要在两杯下去之后出现微醺的感觉。喝酒迟迟进入不了酒态,是为喝酒不爽之首。当年,喝酒直接就是白酒。点啤酒或者葡萄者岂能同桌而语? 空腹喝醉的参考数值是:52度好酒,八两。当时的好酒的底线是湘泉或者白沙液。
那天喝酒在午饭之后。由于久久进入不了酒态,就帮欲醉和已醉的酒友代酒。“将进酒,杯莫停。”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超水平发挥! 喝了一斤半以上。
临近上课时,环视一桌东倒西歪的酒友,抱拳告别。
踏歌而行,哼哼或者狂呼。穿过校园,来到继院的教室。
教材和备课本一概未带。脑细胞极为活跃,清楚记得需要上什么内容。
根据土著婆的总结,当年土著喝醉初期的标志兴奋话多但思想清晰敏锐;喝醉中期的标志是口渴和沉睡;末期标志是胃肠不舒服。
那一堂课,同学们一个一个全神贯注,也许是口瞪目呆。很陶醉这种上课的感觉,课间也没有休息,直落100分钟。
尽管意犹未尽,但是下课时间到了。同学们纷纷过来,“刘老师,这是最有激情的一堂课”“刘老师,这是你最好的一堂课!”学生中有一位女生的父亲是省内著名数学家,她后来就邻校工作。多年后偶然遇见,她主动提起陈年旧事,还说当年我那堂课真好!
男同学们特别是班长发现老师其实是酒喝高了,怕我出事,不让我回家。他招呼几位同学过来,拉我到他们宿舍去玩纸牌。
走出教室,冷风一吹,肠胃中多余的酒开始往上翻。对班长说,我要去厕所。“翻江倒海倾吴蜀”,“龙王宫中水不足”。走出厕所,我对班长说,“对不起我喝醉了”。“还早呢。” 班长接下来的话吓了我一跳:“老师喝的是‘白沙液'”!能说出说明此话,说明也是他也是酒友啊。同病相怜,难怪对我如此之体贴。至今记得此话,也说明酒醉未必心迷。
继院同学们的宿舍在教室傍边。陪我玩牌的同学男生换成女生,女生又换成男生。根本不知道下午滑落到了晚上,不知道同学们换来换取原来是去吃晚饭。
时间完全静止。
“一条柱杖横肩,芒鞋紧峭,正风清月好。…,谁来南岳寻我?”宿舍门口站立两位女人,象两座黑塔。一位是土著婆,一位是她的闺蜜。
梦醒了,时间感立即回来!太晚了,打扰同学们了。
连连给学生道歉,然后跟住土著婆往家的方向蹒跚。
路上,土著婆絮叨找寻的艰辛。最后轻轻一句“筒子楼很多人还在找你呢”使我非常不安。
那天晚上,酒后兴奋期久久不去。土著婆陪着在岳麓山转了好几圈直到腿肚子抽筋,我才稍有睡意。
慢慢地,把酒戒了。
后来,土著婆的闺蜜到了上海同济大学。她的专业是钢琴,水平不仅足够怡情,也够养家。现今,儿子都已经大学毕业。
再后来,土著读了一个博士学位,满世界乱转。
今天,土著已经很少喝白酒。就是葡萄酒,也只是一个浅浅的杯底。轻轻摇一摇,深吸其荡漾的醇香,唱道:“好酒啊,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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