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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兴八首步韵杜子美并序
2009.9.18
昔者宋玉作《九辩》而呼曰:“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始开文人悲秋之风。及至潘岳作《秋兴赋》,则有“逍遥乎山川之阿,放旷乎人间之世。悠哉游哉,聊以卒岁”之叹,隐悲而起兴也。兴者,举也,盛也。《礼记·中庸》曰:“国有道,其言足以兴,”此亦杜子美《秋兴八首》之宗旨也。
秋之为序也,其天高,其水明,其色斑,其气清,此正诗人游目骋怀之时也。今余以二毛花甲之心,抒逍遥放旷之怀,步老杜原韵,亦作《秋兴八首》,状物写景多些,感时伤事少些,自知差老杜诗境远矣,意在习练耳。当时草草,颇多笔误,今再作修改,合为一集,附杜诗于后,以资参照。
秋兴之一
白露为霜染醉林,
山间古道愈清森。
西风猎猎消残暑,
落日依依向晚阴。
江上孤舟摇客梦,
楼中丝管乱人心。
今宵对酒无知友,
一夜鸣蛩伴玉砧。
附:杜甫秋兴八首其一
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
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
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
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秋兴之二
小院清秋日影斜,
聊将白发忆韶华。
登高好咏凌云赋,
临水常漂泛月槎。
东野风轻传雅韵,
西陲烟袅起边笳。
莫愁岁晚芳菲少,
香溢满城飘桂花。
附:杜甫秋兴八首其二
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
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随八月槎。
画省香炉违伏枕,山楼粉堞隐悲笳。
请看石上藤罗月,已映洲前芦荻花。
秋兴之三
长天秋水送余晖,
仰望星空暗紫微。[注]
岚气氤氲山远淡,
暮云缥缈雁孤飞。
贫穷不减天苍老,
腐恶难除道背违。
朱邸豪门多贵妇,
车中畜犬亦丰肥。
注:紫微
即紫微垣。星官名,三垣之一。《晋书·天文志上》:“紫宫垣十五星,其西蕃七,东蕃八,在北斗北。一曰紫微,大帝之座也,天子之常居也,主命主度也。” 唐杜甫 《秋日荆南送薛明府辞满告别奉寄薛尚书之作三十韵》:“紫微临六角,皇极正乘舆。”《云笈七籤》卷三:“紫微金闕,七寳騫树。” 清厉鹗 《东城杂记·灌园生》:“象天河而凿池,拟紫微而建阁。”参见“ 紫微垣 ”。
附:杜甫秋兴八首其三
千家山郭尽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
信宿渔人还汎汎,清秋燕子故飞飞。
匡衡抗疏功名薄,刘向传经心事违。
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衣马自轻肥。
秋兴之四
人生如梦亦如棋,
成败由天岂自悲。
画竹应须新雨后,
看山更待夕阳时。
云边雁阵秋来早,
浪里笛声帆到迟。
日暮闲庭无觅句,
风飘一叶动诗思。
附:杜甫秋兴八首其四
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
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异昔时。
直北关山金鼓震,征西车马羽书迟。
鱼龙寂寞秋江冷,故国平居有所思。
秋兴之五
生平所爱在秋山,
霜叶斓斑岩壑间。
偶涉清溪涓的的,
旋听野雀语关关。
当凌绝顶能强骨,
未有仙丹可驻颜。
但得烟霞相伴醉,
无忧镜里鬓毛班。
附:杜甫秋兴八首其五
蓬莱宫阙对南山,承露金茎霄汉间。
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
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
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锁点朝班。
秋兴之六
一轮初上柳梢头,
万顷波平好泛秋。
玉露凝成骚客泪,
金风吹散丽人愁。
舟轻蒲苇惊飞鹭,
水冷蒹葭隐宿鸥。
待到中天明夜色,
清辉如泻耀汀洲。
附:杜甫秋兴八首其六
瞿塘峡口曲江头,万里风烟接素秋。
花萼夹城通御气,芙蓉小苑入边愁。
珠帘绣柱围黄鹄,锦缆牙樯起白鸥。
回首可怜歌舞地,秦中自古帝王州。
秋兴之七
秦皇汉武一时功,
骊寝茂陵秋雨中。
但使长城防逆虏,
何须旌旆烈腥风。
梦中战马依然健,
山外残阳几度红。
千古兴亡无限恨,
烟波江上一蓑翁。
附:杜甫秋兴八首其七
昆明池水汉时功,武帝旌旗在眼中。
织女机丝虚月夜,石鲸鳞甲动秋风。
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
关塞极天唯鸟道,江湖满地一渔翁。
秋兴之八
南山北水共逶迤,
无限秋思到远陂。
小院新堆桐梓叶,[1]
轩窗半掩桂花枝。
村光处处丰穰兆,
街景年年画影移。
国祚欣逢初甲子,
煌煌功业欲昭垂。[2]
附:杜甫秋兴八首其八
昆吾御宿自逶迤,紫阁峰阴入美陂。
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
佳人拾翠春相问,仙侣同舟晚更移。
采笔昔曾干气象,白头吟望苦低垂。
[1] 桐梓 tóng zǐ
桐木与梓木。两者皆良材。《诗·鄘风·定之方中》:“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朱熹集传:“椅、桐、梓、漆,四木皆琴瑟之材也。”《孟子·告子上》:“拱把之桐梓,人苟欲生之,皆知所以养之者。”
[2] 昭垂
昭示,垂示。 明宋濂《送钱允一还天台》诗:“龙剑一挥赴水死,大勋星日同昭垂。” 明叶盛《水东日记·黎恬记何忠诗并和》:“圣恩优渥褒何重,君道昭垂慰所期。” 林林《满江红·怀念周总理》词:“嘆昭垂天地,几多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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