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斯爆炸何其多，瓦斯防爆为何难？

最近，国内不断传出瓦斯爆炸的新闻，似乎不太合理。最近另一则新闻是煤炭生产过剩，需求不足，因此煤炭生产不存在突击加班的理由。瓦斯爆炸，200年前就是一个学术问题了，戴维收到英国煤矿矿主的请求，研究Damp气体的爆炸性问题，现代燃烧学理论，基本认清了瓦斯爆炸的机理。这是管理问题，没有技术问题。那么为什么瓦斯爆炸屡禁不止呢？这里笔者从个人经历谈一谈安全管理的制度困境。

安全问题搞不好，关键是投入不足。为什么投入不足呢？各人有各人的理由，其中最基本的一条是生命价格不足，投入安全建设亏本。最近的新闻不提抚恤金额了，想来也不会很高，因为伤亡率太高了，所以生命价格不足；其实，真正的市场规律是反过来，如果生命价格提高，自然导致安全投入增加，带来伤亡率降低的效果。我们以集体为本的“中国特色”，总是不愿意为死者多付一点钱，所以整个安全文化都是建立在行政问责基础之上，与“以人为本”相距太远。所以，瓦斯爆炸多，是因为生命价格廉。

安全问题搞不好，是因为协会不力。为什么协会有责任呢？我国的科技协会不独立，有先天的不足。。美国的协会自立、自传、自养，所以才有动力去科普宣传并提高整体的动力。在美国搞技术，产学研一条龙，各种会很多。很多学会、协会、集会、都是为了挣钱而举办的，可是，这也提高了整体的技术水平，因为开讲者还是有一点水平的，大家都是靠本事挣钱，一旦学生不满意，主办方就不会再邀请你出席了。国内的协会也似乎能吃能喝能玩，就是不能推出像样的制度，不能在技术普及中发挥排头兵的作用。只因为我们的协会是政府的，不需要看市场的眼色。政府给了垄断的功能，还怕市场竞争么？想想美国的富足，绕不开几位开国者的眼界和制度。国人并不笨，但总是绕不开制度，大凡不过是制度的牺牲品。怪谁呢？

安全问题搞不好，是因为人祸猖獗。现代制度的创立，就是为了防范人祸的。可是我们总是用人祸来避免改进制度，几乎每一条灾难的处理后果就是：制度是好的，执行者有问题。这种结论，可以说放之四海都平稳，就是不解决问题。如果没有人错，还要制度干嘛？国内的灾难处理，有意混淆人祸的概念，用人祸来转移人们对系统、对硬件、对管理、和对制度的指责，这是一种障眼法。从国务院或者总理办公室派出去的调查队伍，已经有很多次了，可是他们的“钦差大臣”身份，除了熟悉国情，能够评判对错以外，其专业水平和见识，还不如美国的私家侦探。毕竟后者关心未来的名誉，还需要拿出一点真水平。而我国的调查队伍，除了把责任推给当事人以外，真的看不出有专家的专业精神，一个四平八稳，放之四海都正确的意见，还要专家么？阿毛阿狗都能干，只要他能代表总理办公室，这就是国内的灾难调查水平。技术问题调查清楚了，也不敢公布，公布了，就有索赔问题，所以最好不清不楚，教训就放过去了。

安全问题搞不好，是因为教材脱节。最近我在教《工业通风》，可是看了国内的《矿井通风与安全》，觉得巨深无比，这是给搞安全的人看的么？安全是一种文化，需要“头脑缺少一根筋”的人去从事安全监督工作，可是他们既然“头脑缺少一根筋”，就不会拥有高深的理论水平，而我国的教材，继承了苏联专业培训的传统，把理论搞得无比艰深，而缺乏例题和应用，显然不是给从事安全的人学习的。如果教材的内容不能结合当前的管理水平，那么培养出来的学生也是无法适应岗位需要的。教材不匹配，是教育产业的最大浪费。表面上看，我们的教材真廉价，几乎唾手可得，可是能学到有用的知识么，我表示怀疑。老实说，看了国内的教材，让人感到自卑。我所学到的消防理论，国内都已经纳入了教材体系。可是美国的制度可以保证应用这些理论，而我们的制度就人为增加了教育界和产业界的差距。学到的，用不着；需要的，学不到。一个正常培养的大学生，下现场不久，其见识水平和理论素质就本地化了，尤其是外语水平，这是大学教育的失误么？这是整个制度体系的弊端，这种弊端只能远看，还不能参与其中，这又就是封闭体系的弊端了。所以，中国文化存在难以自我克服的毛病，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改变的，需要改革和开放。

最近发表了几篇关于可燃性的文章，对混合物的可燃性问题可以说认识清楚。看了国内此起彼伏的瓦斯爆炸事故，只能说管理无能，体制有问题，在技术方面，国内国外真的是没有太大的认识差距了。没有合理的制度，我们还敢搞安全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祸的大棒就打到我们的头上。所以搞安全的人，总是素质不高，待遇不高，也就是导致灾难不断的文化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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