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的官本位文化是中国发展的一大障碍

 

黎在珣

 

 

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专制孕育的一个丰硕成果是强势官文化，官文化之强势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官文化渗透到中国社会的各个方面乃至各个角落；长官的意志高于一切。这种强势官文化长期积淀下来，一方面是将中国人的人性异化为我们经常所说的奴性，或者说国民的劣根性；另一方面是中国改革的推进比蜗牛爬行还缓慢，而成本却不断增大，改革甚至可以说举步维艰。

在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华南虎事件中，不说外国那么多人，就是我也很难或者说根本无法理解的一个事实是：无论是社会还是媒体为什么都把发现事实真相的希望寄托在当地政府而不是有关的科学家？更不明白有些著名科学家怎么会致信国家政府部门，要求对许多有争议如中医问题，地震预测等科学界内部的问题表态？

而“在西方，自19世纪达尔文之后，科学的声音就越过教会和政府，在社会上深入人心。所以，世界上一有风水草动，人们会首先关注科学界的反映与分析，并且认同，接受科学界的结论。他们把真理的希望寄托在科学身上”（时东陆《谁是“华南虎事件” 的主角？》）。在那里，科学家不仅是真理的探索者，同时也是传播者和教育者。所以，早在18世纪，伏尔泰就人们争论哪一个是最伟大的人物时就在《哲学通信·第十二封信》中评判道：“这个人（指认为牛顿比凯撒、亚历山大、铁木真、克伦威尔等人更伟大）说得有道理，因为倘若伟大是指得天独厚、才智超群、明理诲人的话，像牛顿先生这样一位十个世纪以来的杰出的人，才真正是伟大人物；至于那些政治家和征服者，哪个世纪也不短少，不过是些大名鼎鼎的坏蛋罢了。我们应当尊敬的是凭真理的力量统治人心的人，而不是依靠暴力来奴役人的人，是认识宇宙的人，而不是歪曲宇宙的人。”

而在我们这里，是“天地君亲师”，科学和科学家算什么？最多也就是“臭老九”，所以，其坟墓“规格”只能按其有无官职、官职高低来确定的中国人是很难甚至无法理解在英国古老而宏伟的西敏寺大教堂里，除了安葬着死去的君王，还安葬着乔叟、莎士比亚、雪莱、拜伦、狄更斯、牛顿等这样的文化名人和科学家的。在我们这里，尽管政府官员常常充当一个骗子的角色，但我们在遇到（不管什么）问题时还是自觉不自觉地求助于政府；尽管政府是一个庸才（天才也会被削足为庸才）聚集地，但我们还是希望他们解决(不管属不属于它辖区内)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即便是专业性特强的领域也很难听到专业人才（学官除外）的声音，很难看到他们参与决策（除了作为点缀）的身影。有权就有钱，就有面子，就有无限的风光。所以，社会上政府和各部门的大小官员广受尊敬和爱戴，即便专业性非常强的决策也要或必须要由哪怕是一窍不通的领导拍板，还有那么多的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一次又一次去冲击公务员，那么多地方和部门将升职作为奖励（7月15日《新闻晨报》报道，重庆市公务员电视辩论赛优胜者可能会获提拔）。有了这样的文化和这种文化孕育出来的体制，我们的教育科学文化怎么可能有快速的发展？

上个星期中国青年报社调中心调查表明，在当今大学生眼中，成功的标志是什么呢？调查显示，47.6％的人认为是社会的尊敬和认可，27.9％的人选择一定额度的财富收入，10.7％的人认为是一定的社会地位，9．7人％的人选择和睦的家庭。这一调查也表明我们赖以发展的基础是多么地不牢固。

我们的官文化太强劲了，它渗透进了我们的骨髓，所以，我们不管我们做什么或评判什么都会自觉不自觉地以此为主要标准。近期的一个突出表现就是对各国元首是否前来参加奥运会的复杂情绪。在许多人看来，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与否，可能不是奥运精神是否得到彰显，也不是我们是否成功地展示了中国文化优秀的一面，而是外国元首前来参加奥运会的多少。因此，一说到那些前来参加奥运会的元首我们有些媒体和部分人就眉飞色舞，觉得人家看得起自己，自己也不自觉地飘飘然起来；一说到不来的元首有些人就郁闷，认为是人家瞧不起自己。这实际上是中国官文化的一种泛化。

正是因为我们只有官方文化，所以，我们许多人看不到奥运会上的主角——运动员；看不到奥运会的主旨——展示运动员的风貌。尽管不是元首聚会，但我们还是敏感于一些国家的元首是否前来。我们许多人很难做到复旦大学教授沈丁立所说的那样：“如果你来了，我们很高兴，但不会很激动，因为我们要花纳税人的钱来接待你，保护你，那应该你感谢我们才对。”

正因为我们如此敏感于外国元首的态度，好像外国领导人来看奥运会倒是给中国施恩，所以一些外国政要才有机会拿看奥运会说事，拿是否参加奥运会作为非分利益要价的筹码。

和这个有些相似的例子是，每一任日本首相只要梦靥般说句“我不去靖国神社”，就能换得中国政府和人民的“高度评价”，就成轻易地在东海等问题上达成实质性“共识”！于是，一个让中国人无奈的恶性循环出现了，下一届日本总理又堂而皇之地去靖国参拜，于是他又可以轻松地拿到对华政策新的王牌，而我们中国只得又以新的实质性“共识”（compromise with）继续换取下一个总理不去靖国的廉价“承诺”（一钱不值的空头支票）！在这场交易中，中国长期被日本人牵着鼻子转。于是，最荒诞不经而又千真万确的事实出现了：明明是日本人理亏，在美化战犯和否定侵略战争，结果却演变成日本首相“不去靖国”反而成了对中国的一种施舍，一种“让步”，成为日本轻而易举获取非分政治利益经济利益等的一个重量级筹码！

我不知别人是怎么想的，一想到这些，我的思维就会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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