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5.12”,一个难忘的日子。前些时候我去了北川的废墟,它令我感到人的弱小,也感到生命的珍贵和精神的伟大。
两年前的那个时候,我在办公室,和往常一样坐在电脑的屏幕前。突然听到门响,以为有人敲门呢。接着,地板动起来,靠墙的书柜开始前倾,一扇门自动开了,几本书掉落下来。
地震了!不过,我想,应该没事儿的,10几秒就会停下来。
我还坐着,听地动的声音,看书柜与墙面碰撞,看它倾斜,等着它倒下来。
大概半分多钟了,还在动,而且似乎更厉害了。怎么还不停?要破坏自然律了吗?我开始有点儿紧张了,想是不是该躲到书桌下面。
当时正在看Robert Harrison《宇宙学》中译本的校稿,我想,大概是地球嫉妒我看宇宙?地球当然是容不下宇宙的。
电脑屏幕的画面也乱了,像现代画家的调色板。
我也许真该躲起来了,但还不甘心。还是等着,等着老天先歇下来。
终于,一分多钟后,地球老实了,办公室里安然无恙。我才关好电脑,关好灯,关好门,然后从楼梯慢慢走下去。走出办公楼,才发现所有同仁都已经在门外了……
七天以后,我在《宇宙学》后记里加了一段“补记”:
这本关于宇宙的书的经历和宇宙的几何一样不那么平直——改校样期间,在它的世界线的一点,我们遭遇了512大地震!
我们从肉体到精神,从来不曾如此接近自然——感觉它,敬畏它,诅咒它,最后还要回归它。我们突然发现,我们对天地的认识还是那么苍白。悲凉的废墟下,埋葬着青春和生命;废墟的天空上,还在飘落我们灰色的理论和有学问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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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雨中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