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我怀着卢梭的心情,在南渡江入海处荒草丛生的小路上,做“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遐想”。
来深圳几年,生存条件大有改善,可心境并不太好。特别是最近,停止了报课题,停止了招研究生,就仿佛铸成了“斜阳西下”、“残阳如血”般的悲壮,一切的追求和向往,一切未遂的心愿,都成了过眼云烟,在眼前淡淡地散去……
海口,原来因为是南渡江的入海处而得名。南渡江在入海前分成几个支流,眼前的江面只是它的支流之一。我们会议的入住地——燕泰国际大酒店,就在这条支流旁的海甸岛上,两艘破船寂静地躺在江边的淤泥之中,一条小木船默默地向上游驶去,几块待建的荒地零乱而破碎,远处的高楼隐约可见,近处的酒店雄伟而孤卓。我漫步在过去与未来、破旧与繁荣的十字路口,过不了多久,许许多多的高楼大厦就要拔地而起,我仿佛是这片破落的荒地,即将消逝在现代化的洪流之中。
烟雾锁海口,细雨扑面来。它们在我的头顶上悄悄地凝结,慢慢地滴下,把我的孤寂和伤感衬托得更加极致。忽然,江滩的淤泥中有一种生命猛地竖起,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此起彼伏,它们有四、五公分长短,不时地撑起身体,不时地匍匐爬行,它们是泥鳅还是其它动物?是作生命的挣扎还是证明自己的存在?我什么也不知道。再仔细一看,还有数不清的小螃蟹,只有一公分大小,忙忙碌碌地爬来爬去,它们是在觅食还是在玩耍?它们有哪些喜怒哀乐?我什么也不知道。虽然无法与它们交流,有它们陪伴,我感到自己并不孤独,我仿佛成了它们的一员。
的确,生命无处不在,每一种生命都有它存在的价值。虽然我们十分渺小,我们无法影响历史,无法影响世界,但我们毕竟存在过,毕竟奋斗过,只要我们充实,就没有白活过。如同我的这些小伙伴们,它们更加默默无闻,却在我孤寂的时候陪伴过我,在我心情低落的时候鼓励过我。也许和它们相比,我是幸运的:我有过思想,有过追求,有更加广阔的活动空间和更加长远的生存时间,但谁又能够改变最终寂灭的命运呢?
是的,我还有一段不短的生命历程,我还得努力地幻想,有目标地生活,因为空虚是生命最大的杀手!
2005年3月
https://wap.sciencenet.cn/blog-279293-294619.html
上一篇:
请不要嘲笑穷人下一篇:
手术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