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放羊”，何以保证研究生培养质量? 

彭  渤

前段时间是研究生论文评审的高峰，眼下正是研究生毕业答辩的高峰。“钢材”要出炉了，“钢材”的质量如何？各路同行有各自的高见。笔者多年的观察发现，当下研究生培养的质量总体在处于可引发“泥石流”的大滑坡上下滑。而且这种可以“致灾”的现状并未得到真正的的关注和重视。研究生培养已经成为“放羊”。

首先是招生“放羊”。教育部日前公布的2012年全国研究生培养计划指标可以看出，目前我国每年要产出大量的硕士、博士研究生。规模世界第一绝对没问题。与中科院相比，很多大学的招生规模都超过整个中科院。就本人所知，某大学的一个二级学院，其办学实力和研究水平、科研条件和研究生待遇等，远不如中科院一个同类的研究所，可是这个学院每年硕士研究生招生规模在100人以上，而中科院的同类研究所招生在15人一下。这样不顾师资、办学条件和办学水平等，大量扩招、猛招硕士博士研究生。浩浩荡荡“放羊”。引发的问题包括：一个导师同时带上十几个、几十个研究生，一些根本不具备条件招生的教师也俨然成为研究生导师，研究生学习研究条件得不到保证，研究生的生活、学术待遇得不到改善和提高，大多数自费研究生交学费拿文凭，使得高等学校研究生教育成为一道“风光旖旎”产业风景线。何以让培养质量得到最基本的保证？

招生考试全国性泄题，复试在很多学校其实还是笔试，面试只是形式、走过场等等，为研究生“放羊”式招生大开绿灯。

其次是培养过程“放羊”。自然科学的研究生，在培养期间，作为导师，要为研究生提供科研条件。研究生本人应该按照导师确定的选修课程、研究方向和研究课题进行专业实践训练和理论学习。而作为管理方面的学校和学院，则本应在研究生的学习条件、科研环境、学术氛围等，以及研究生的学风、学习成效、创新能力等方面进行督促、监管，并应力所能及地为研究生提供方方面面的帮助，解决研究生学习、科研中遇到的带普遍性的问题。而不是让学生从入学到毕业，填上一大堆的表格就是进行培养质量监督了。今年我们这里本科毕业论文答辩时，我发现，一些学生的毕业论文中，开头要填的各种表格所占页码数比论文正文所占的页码数要厚得多。看上去很正规，其实都是形式、走过场，既浪费纸张、笔墨，又浪费指导老师的时间。本人因此，已经多年不带本科论文。而对于硕士、博士研究生，虽然各种表格没有附在论文中，但其所占的份量，估计不会比一些本科论文逊色。研究生培养过程中，一些环节比如开题报告等是必要的，但绝对不能走走过场、走走形式。

另外，一些安排30或40课时的研究生课程，主讲教师上那么3、4次课(6、8个课时)就完事，余下的由研究生自学。这种现象在一些学校/院比较普遍。作为研究生导师，自己不严格要求学生，要保证研究生培养质量就会大打折扣。我遇到一些研究生，他们选修我的课，可从头到尾，更本没进教室听过一节课。期末作业交来，让我给他通过给学分。我当然不干，他们竟然还说：“某某老师和某某老师都是这样的”。我只好说：“那是某某和某某老师的事，在我这里不行”。然后，这个方向的学生就再不选修我的课了。我不是要说我做得如何如何。研究生培养这样“放羊”，结果究竟害了谁？我至今没有找到答案。但这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导师以及学校、学院等主管方面则是最主要、最重要的原因。

最后，就是评估“放羊”。对于自然科学的研究生，我认为硕士研究生“应掌握进行科研的基本方法”这一条，是评价研究生是否合格的基本准则。这其中包括实践方面的和理论分析方面的。博士研究生当然要求要高。我今年毕业的一名硕士研究生，实践方面基本达到要求，但理论分析方面明显没有合格。我对他的论文评语是：“该硕士学位论文未达到硕士研究生的基本要求”。可是，论文送出外审，评价都通过了。只不过评审人员在论文修改建议一栏中有这么一条意见：“将文中SiO2中的2改成下标”。这样评审研究生论文，这样给研究生论文提修改意见，恐怕初中生都会做。这是我第二次遇到这样的外审意见了。可见，外审在很多情况下，也是“放羊”而已。

面对这样的硕士研究生，作为导师要想保证质量，也左右为难。一方面导师在很多有关培养的表格上签字，但导师并没有把握培养质量的实质性权力；另一方面，即使导师有权力不让研究生毕业，你不让学生答辩毕业，你自己也会不得安宁。我想大家可能会有这方面的体会。

今年上半年，我们这里进行研究生培养过程质量评估，在评估报告中，竟然“将扩大招生规模”作为“提高研究生培养质量”的一个重要举措，置于报告的显要位置。因此，如今大背景下的研究生培养，你想不“放羊”也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