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道德问题十分重要,也非常微妙,例如,有很多因素影响人的道德性,特别是那些人们一般想不到的因素,都可能会影响人们的道德认知、道德情绪和道德行为。此前,介绍过黑白对比、睁眼闭眼、洗手与否等对道德判断、道德行为的影响,这里再介绍一种影响人们道德性的因素:一天的早晚时间。同时,任何因素对道德性的影响都比原来认为的要复杂,早晚时间也是这样的。
有研究发现,人们在早上比在白天的其后时间要更道德,即早上道德效应(Kouchaki & Smith, 2014)。容易想到的原因是,日常活动会不断消耗人们的精力,随着一天的慢慢过去,人也不断地精疲力尽,从而,逐渐放松对自己的道德要求。但是,也有研究发现,大约40%的人在白天的稍后时间里体验到精力提高,而非在一天中不断精疲力尽(Horne & Osberg, 1976)。
具体地说,人有时型,支配着每个人的生理节律(即,24小时的生理机能)。早上型的人(“百灵鸟”)倾向于在生理节律中经历早上的高峰和晚上的低谷;晚上型的人(“猫头鹰”)倾向于在生理节律中经历晚上的高峰和早上的低谷(Kerkhof, 1985)。
因此,有研究者(Gunia, Barnes, & Sah, 2014)提出一种时型道德效应,即,个体的时型与一天的时间之间的契合性能够预测个体的道德性,并通过两个实验,来检验这种契合性是否比只用一天的时间能更好地预测个体的道德性。
在实验一中,研究者考察被试在早上做的道德决定,预测人的晚上性(即,他们在一种时型量表上的得分表示他们是晚上型的人的程度)能够预测他们的不道德行为。48名美国MBA学生(23名女生,25名男生,平均年龄 = 25.90岁)在五个早上之一的时段(7:30-9:30)参加实验,据此可获得课程学分和10美元的报酬。被试有5分钟时间来完成一种矩阵任务,对于他们自称已经“解决”的每个矩阵赢利0.50美元。不道德行为(即欺骗)被操作定义为被试报告的正确矩阵数减去实际正确数。矩阵任务之后,用19个题目的量表测量时型。以被试的时型得分,将他们分为3个组(早上型、中间型、晚上型)。
结果表明,被试的晚上性得分能够预测他们的欺骗程度,b=0.017, 95%置信区间(CI)= [0.004, 0.03],p = .01;被试的时型也能预测他们的欺骗程度,b= 0.18, 95%置信区间(CI)= [0.03, 0.35],p = .02。平均来说,早上型的人报告的解决的矩阵数只有0.13(SD = 0.29)的上浮,中间型的人上浮的矩阵数是0.25(SD = 0.34),而晚上型的人上浮的矩阵数是0.50(SD = 0.56)。此外,时型类型能够预测欺骗者的百分比(早上型:18.8%;中间型:40.0%;晚上型:58.3%),b = 1.80, 95%CI = [0.26, 21.39], Wald = 4.32, p = .04。这一实验提供了时型与一天时间之间的契合性能够影响不道德行为的初步证据。
在实验二中,研究者采用2(时型:早上型vs.晚上型)×2(时段:早上vs.晚上)的因素实验设计,预测时型与时间之间存在交互作用,晚上型的人的早上道德效应将会减小。
来自两个样本(其一是Amazon’s Mechanical Turk的用户,另一是美国东部地区的大学生)的142名被试(72名女性,70名男性),为了一个固定小费和一个赢得两个更大奖励之一的机会,而完成一项两部分的线上研究。
在第一部分,被试完成一份时型量表的简式版本。那些得分显示他们是早上型或晚上型的被试适于做第二部分,他们被随机分配到早上时段(07:00-08:30a.m.)或晚上时段(12:00-01:30a.m.)。
在第二部分,要求被试报告掷出的骰子的结果,报告的数字越大,他们得到用来抽取一个现金大奖的彩票就越多。因此,被试有一种高报骰子结果以得到更多彩票的诱因。
结果发现,存在显著的时型×时段交互作用,F(1, 138) = 4.30, p = .04, η2= .03:早上型的人倾向于在晚上比在早上报告更大的骰子数字,但是,晚上型的人倾向于在早上比在晚上报告更大的数字。
由此,该研究的实验显示,一个人的时型与一天的时间之间的契合性提供了一个比单纯用一天的时间更完整地预测其道德性的因子。早上型的人表现出了早上道德效应(Kouchaki & Smith, 2014),这与他们的体内平衡及时型过程是一致的。然而,晚上型的人在晚上比在早上表现得更道德。
从理论上讲,这些结果提示道德性与一天的时间之间的关系最好被看成是个人×情境契合性的问题。从实践上讲,这些结果提示,人们与其情境“匹配”时(例如,晚上型的人在晚上)就出现道德行为,在特定的情境中(例如,早上)或特定的人(例如,早上型的人)则不一定出现道德行为。此外,这样的研究结果还质疑一种刻板观念,即晚上型的人比较放纵。
更为重要的是,上述结果限定了已有研究的重要发现(Kouchaki & Smith, 2014),提示了早上道德效应的一个边界条件。一个聚焦于个人×情境契合性的模型可能是更完整的。因此,这一研究有望促进道德与时间的理论发展,有望促进对道德与时间的全面理解。
了解道德判断的时间、时型效应,不仅有助于开阔视野,而且有助于理解研究。心理学的研究,就是在不断发现新奇现象、精细确定有关现象的过程中,持续发展和前进的。
参考文献
Gunia, B. C., Barnes, C. M., & Sah, S. (2014). The morality of larks and owls: Unethical behavior depends on chronotype as well as time of day. Psychological Science, 25, 2272-2274.
Horne, J. A., & Ostberg, O. (1976). A self-assessment questionnaire to determine morningness-eveningness in human circadian rhythm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hronobiology, 4, 97–110.
Kerkhof, G. A. (1985). Inter-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the human circadian system: A review. Biological Psychology, 20, 83–112.
Kouchaki, M., & Smith, I. H. (2014). The morning morality effect: The influence of time of day on unethical behavior. Psychological Science, 25, 95–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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