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心目中的“天地”,包括了除人类社会之外的方方面面,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大自然”概念。古人的天地理念颇讲实用。
一.古人对自然资源有专门的管理
远古时期,古人对自然资源就有专门的管理了。
远古时期,掌管山泽草木鸟兽等自然资源的官名称为虞、虞人或虞官。
虞官有具体的分工,《周礼·地官·司徒》:“山虞掌山林之政令,泽虞掌水泽之禁令。”
虞官有掌控自然资源有节制开发利用的责任。《礼记·月令》:“是月也(季夏之月),树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斩伐。”
据记载,舜帝曾命“益”、“伯翳”担任虞官。
《尚书·虞书·舜典》:
“帝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
佥曰:‘益哉!’
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
《毛诗正义·秦风·秦谱》:“尧时有伯翳者,实皋陶之子,佐禹治水,水土既平,舜命作虞官,掌上下草木鸟兽。”
管理的目的是保证可持续的利用。
二.天地有别
古人尊重自然,主张顺应,不轻言“征服”、“改造”。对待天、地的态度非常务实,“敬天亲地”。
古人诸般祭祀中,“社”祭(祭土地神)非常重要而且隆重。《礼记·郊特牲》:“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也,故教民美报焉。”
墨子对天与地的态度更为直白,《墨子佚文》:“禽子问:‘天与地孰仁?’墨子曰:‘翟以地为仁。太山之上则封禅焉,培之侧则生松柏,下生黍苗莞蒲,水生鼋鼍龟鱼,民衣焉,食焉,死焉,地终不责德焉。故翟以地为仁。’”
《说文》:仁,亲也。
天地虽然都属于自然,古人对待它们的态度,是务实性的区别对待。对天,必须“尊”;对地,却要“亲”。天高且远离人间,天虽有雷霆万钧之威力,但人类驾驭不了,例如《左传·昭公十八年》记载,子产(春秋时期著名政治家、思想家)言:“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所以对天,恭恭敬敬、敬而远之即可。
地则是“取财”的对象,吃的穿的住的全靠地,人对地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所以要亲,也就是爱护。
三.古人的自然资源可持续利用思想
管子在自然资源可持续利用方面的思想即使放到现在也不过时。《管子·八观》:“故曰,山林虽广,草木虽美,宫室必有度,禁发必有时,是何也?曰:大木不可独伐也,大木不可独举也,大木不可独运也,大木不可加之薄墙之上。故曰,山林虽广,草木虽美,禁发必有时;国虽充盈,金玉虽多,宫室必有度;江海虽广,池泽虽博,鱼鳖虽多,罔罟必有正,船网不可一财而成也。非私草木爱鱼鳖也,恶废民于生谷也。”
孟子和荀子都是儒学大家,二者在自然资源可持续利用、和谐自然方面的思想与管子无异。
《孟子·梁惠王上》:“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
《荀子·王制》:“草木荣华滋硕之时,则斧斤不入山林,不夭其生,不绝其长也;鼋鼍鱼鳖鳅鳝孕别之时,罔罟毒药不入泽,不夭其生,不绝其长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而百姓有余食也;污池渊沼川泽,谨其时禁,故鱼鳖优多,而百姓有余用也;斩伐养长不失其时,故山林不童,而百姓有余材也。”
四.后话
中国传统社会得以数以千年计的绵延不绝,从自然资源利用的角度看,一定程度上得益于远古时期产生的、并一直延续着的这种带有浓郁实用主义色彩的可持续发展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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