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美好的意象在心中氤氲了二十多年了，每每在心头化为一片温馨。其一是潮润的清晨看到纯蓝色牵牛花时的感觉，其二是身处繁密洁白的梨花中的感觉。

 

一个清凉，一个温暖。

 

新院子的西边曾经是一片杨树林和杂草丛，也有一个菜园，用棘针（即酸枣树的枝）和其他树枝围着。到夏秋季节，这“围墙”上便爬满了许多藤蔓。一个初秋的清晨，妈妈说带我去看“牵牛郎”。这名字听起来很有吸引力！小的时候听到一个新奇的名词后，是很想了解这个名词长什么样的——原来是一种喇叭状的大花朵，除花心洁白外，其余部分呈非常纯一的蓝色。乡下的清晨本来宁静，这幽幽的蓝色似乎使清晨更加清寂，使空气更加清凉。小时候，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因此这个恬静的清晨，就是当时我感知到的全部世界了，这个世界充满了浓浓的亲情和蓝色的美！这种爱和蓝色穿越了二十余年，且越来越浓。

 

现在，那片树林和菜园早已被一大片新的院落覆盖了，这种蓝色牵牛花在村内村外再也没有找到过，倒是在田野的沟边找到了许多红色或蓝紫色的牵牛花。虽然它们“姹紫嫣红开遍”，但我还是想念那开在淡淡薄雾的清晨中的蓝色“牵牛郎”。

 

郁达夫也非常喜欢蓝色的牵牛花，他在《故都的秋》中写道：“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像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说到了牵牛花，我以为以蓝色或白色者为佳，紫黑色次之，淡红色最下。”郁前辈的蓝色牵牛花透着另外一种美，那是淡淡的孤寂或“潜意识”里的“落寞”。

 

 

老院子的房屋用青砖砌成，院内种着鸭梨树、大枣树以及爷爷嫁接的柿树。春天的时候，是梨树最热闹的时候。不知是哪一夜，一树洁白的梨花便灿然开放了。我小时候喜欢爬树，因此早置身于花的世界中了。一团团，一簇簇，洁白的云朵包围了我。让我想想那种感觉。那是一种浓浓的春意在流动！洁白，嗡嗡，芬芳，甜蜜，舒展，新奇。有一种永恒的美和情在里面，无法言说，尤其是当凝视眼前洁白的花瓣和纤细的花蕊的时候。花谢后不久，春雨过后，常有许多小梨落在地上，这时是妹妹最忙的时候，常让我陪她一起拾小梨儿。

 

上小学那年我们已经搬到新院子里住了。自中学之后，功课日紧，因此每每错过老院子梨花的开放；大学以来，更是处在遥远的南方，来去匆匆，忙于追寻自己的梦想。而那可爱的梨树，多少年来，仍独自静静地“花开花落，花落花开”。

 

从童年起，两种颜色——纯蓝和洁白便印在了我的心中，不可磨灭。

王力 11/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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