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传统观念中，父母把养孩子当成投资，所谓养儿防老。因此演化出“孝”的范畴，并置于特别突出的地位，“百行孝为先”。许多故事，其实都是为了灌输“孝”，最著名的或许是《二十四孝图》。鲁迅在差不多一百年前就批判过，《朝花夕拾·二十四孝图》。余生也晚，儿童时代赶上“破四旧”。《二十四孝图》没有读过。因此小时候不知道那些孝子的正面典型。母亲给我讲过个反面典型的故事。
“妈妈自己单独养个儿子。儿子长身体，妈妈都每顿给他吃干饭，自己吃稀饭。孩子问，妈妈为什么总吃稀饭？妈妈说，咱们家粮食不够。有一天，妈妈身体不舒服，懒得给自己煮稀饭，就吃了干饭。孩子问，你怎么也吃起干饭了？咱们家粮食能够吗？妈妈听了，眼泪就下来了。”
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不能惯着孩子，所谓“棍棒出孝子，筷头出逆子。”我小时候比较呆萌，因此体会不到故事这层深意。只是听过感觉很糟，眼泪也快下来了。有种莫名的恐惧，生怕有某句话没有说对，让父母伤心了。事实上，我的不善言辞，或许主要是说每句话都瞻前顾后，害怕误伤别人。
我当时的感觉如此之糟，以至于我现在还能记得在我很小时听到的这个故事。到底多小，已经忘记了，但肯定在上学前。我不到六岁就上学了。平心而论，我的童年还算快乐，父母比较开明，家里也比周围的家庭稍富裕些。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糟糕的经历。
长大后知道了传统父母把子女作为投资的想法。想起这个故事，更觉悲催。这是投资失败的悲剧。毕生积蓄买了理财产品，指望有超过10%的年收益，后来发现本金可能都回不来了。多惨呀！
我自己有孩子之后，没有把养育子女作为投资，而是消费。事实上，子女是奢侈品。父母年富力强的时候，为子女付出时间精力金钱，换来快乐。等父母年老力衰，还要从子女那里得到快乐，就不仅是有钱那么简单，还要有方法，更要有胸襟和气度。最主要的可能是快乐的能力。父母的快乐不依赖于子女时，与子女在一起通常会更快乐。这种说法或许有些费解，从我的教育背景很容易理解，那就是初中高中大学都学过的辩证法。
附录：忆往昔系列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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