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Cang分享 http://blog.sciencenet.cn/u/rose060417 天青云淡 飞高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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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飞高走远

已有 1989 次阅读 2016-1-12 13:20 |个人分类:言论|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忙忙碌碌。老家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得不先送老爸老妈回去,如此一来,三岁的儿子也必然要一起回了,否则我们这边会被他这么一个小人人折腾得要命,一切无从谈起。儿子特别喜欢看《托马斯和他的朋友们》,当得知要坐火车便憧憬着会见到托马斯、高登、詹姆士、胖总管……,晚上竟然兴奋地睡不着。尽管我和爱人不会同去,他仍完全不顾。凌晨四点半,定的闹钟如约响起,声音特别刺耳,我呼啦哗啦地穿着衣服,已能听见客厅里爸妈的脚步声,我打开台灯,儿子迷迷糊糊嫌晃眼,我便再关掉,然后虚开房门。客厅的灯光柔和、温暖,它们悄悄溜入卧室,眼前逐渐明亮起来。儿子如梦惊醒,突然大声说话,吵着穿衣服、坐火车……

 

乘电梯来到一楼门厅,已见鲜奶配送员弯着腰在逐个往人家的奶箱里派送,武汉冬天还好,但见她穿得严严实实,就像快递公司的一个大包裹,那人瞥了我们一眼、面无表情,老妈客气地朝她笑了笑,我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在后面,催老妈快点快点。走了出来,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我的肚子突然好痛,问儿子冷不冷,他说不冷我便放心。凌晨五点多的马路宽敞、平坦,完全没有了白日的你争我抢,那些吵闹的塞来塞去的车子、横穿的肆无忌惮的行人以及花绿的随处可见的垃圾此时此刻似乎被黑洞吸走,我们犹如穿越时光隧道般进入了新境地。

 

距离地铁早班车还有些时间,我们一起来到旁边的巷子,那里过年般地热闹,小商小贩小餐馆们已经开始了一整天的活计。我走进一家小店,门口雾气腾腾瞬间打湿镜框双眼宛如镶了一面花玻璃。一杯热豆浆下肚,我们应该都舒服了很多。转眼望去,地铁A出口的卷门已经打开,我们便慌慌张张地朝那走。唉,老妈挺犟,每次回家决不做甩手掌柜,都要这里长那里短地买上一大堆武汉特产,她已有些日子不在老家,也轻易不来这里,一旦回去高低得分散给亲朋好友邻居孙辈们一些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吃物,加在一起却整整一大包还有随身携带的其他物品……,老爸用个结实笨重的伸缩拉车拖着这些东西,没有下行电梯,老妈腿脚不便,我一只手牵着儿子另一只手和老爸抬起那堆“货物”一磴一磴地往下走,突然肚子又阵痛起来,我屏住呼吸任凭小拉车底部的方钢如何勒手,感觉自己是在特装地炼气功……

 

武昌火车站已经人满为患,我用身份证兑换了一张送站卡,走进候车厅感觉不到里面是什么味道,暖气似乎开得很足但反而觉得使空气更污浊、沉闷,等车的人们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地散在座位上、地面上与通道口,有点逃荒难民与打工流浪的感觉......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在打工呐!安顿下来之后,我麻骝地穿过层层人群去了趟厕所。候车厅的座位已经不知被多少人用过,也许曾经被踩、被丢垃圾、被泼汤汤水水、被一个又一个响屁闷屁打过,那革面上早已附着厚厚的一层黑垢,但“人人投”的广告还是十分地鲜明,不然怎么叫广告呢?!在这样的场合捞个地儿歇会就本已不错,也别矫情,我一屁股坐了上去。

 

广州开往济南的T180晚点了,我们一直在等,突然电子屏显示开始检票,旅客们潮水般地向检票口涌去,那仗势比在群里抢红包还凶猛。站了十多分钟却仍不见动静,检票员应该是没接到检票指令,他们在那里有男有女有说有笑,而这边是一团团的密不透风的焦急等待的人群,我紧攥住儿子的手,盯着电子屏,不说话,心里非常不爽。

 

终于要上车了,直行电梯被锁住,我帮老爸抬着“货物”上二楼穿过1站台又下一楼来到2站台,一辆绿皮火车停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放着“长屁”,像一头年迈的老牛,真担心它能否拉得动人。

 

这辆火车我还是十年前硕士研究生面试的时候坐过一次。从那之后再没坐过,一开始主要是买不到票,因为人太多,往返便压根不再考虑;工作以来,实在是不愿意乘坐硬座车,宁愿多花些钱买张其他车次的卧铺。卧铺多好!乘务员虽谈不上是金牌服务,但至少比硬座车的那些司乘人员文明多了,又至少,不挤;现在,动车高铁更加便利,票值高但服务也是上车微笑、下车也微笑!

 

让我吃惊的是,十年后,今天这趟车竟还是那么的俏!车内人山人海的人们呼出的空气结实地贴在车窗玻璃上,不知道是灰尘还是寒气,反正看不清里面,但感觉座位上、过道里与吸烟处都是人。我着实为爸妈儿子他们捏了一把汗,于是决定把他们送到座位上。谁料乘务员瞄了下我的送站卡后一把将我拦住,不由我半点解释:“这是规定!”。你们还规头呐!我心想。没办法,小儿子在最前面被老爸催促着往前挪动,一脸茫然,因为行李太多,人太拥挤,我只能透过窗模糊地望见他们艰难地朝里挤……爸妈眼神儿不好,我不停地在外面逐个地擦拭车窗并努力看清里面的座位编号,突然我看清了,便迅速推算35号座的位置……应该没错!是的!于是我站在外面,等待他们走过来。

 

站台上车门口还有大量的行人等待上车,估计在等里面挪出空隙好往里钻吧。他们终于过来了,我使劲地拍打车窗指引他们坐过来,但爸妈他们一脸焦急没有瞅见我。儿子和我四眼对视,我便拍打窗户指引他过来,但他也不晓得我到底什么意思,这惊扰了坐在窗边的陌生旅客,她立马会过意来,一把从过道里把儿子抱到了座位上,爸妈这才回过神。然后,我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整理行李,火车里像极了杂物间,拥挤、凌乱。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推着小车来回叫卖“列车盒饭,水果鸡蛋”的乘务员不会再出现了。儿子一直望着我,我和他招手说拜拜,他尽管听不见却知晓我的意思,突然大哭起来,从他的嘴型我知道他在说“我要爸爸”,我赶紧拿出手机拨通老爸电话,我们面对面,电话嘱咐他路上小心、照顾好儿子。老爸大手不停地挥舞,意在让我快点离开,我看了儿子一眼,便迅速走了。

 

估计儿子要再哭一会儿才会消停,之前的那些美好的‘托马斯和他的朋友们’大概都已成了浮云,这儿哪有什么托马斯?简直是折磨死。倘若不是爸妈执意要省些钱,我是决意不会选这个“双破”的绿皮车!他们不听我的劝告甚至买票时还和我吵,这下可好,只能一路体会。但爸妈是吃惯了苦的人,我坚信,他们认为那不算什么。

 

好吧,今年春节我就再最后一次坐回这辆绿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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