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节忆往:馨香一束献二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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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3-7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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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情怀, 妇女节, 何泽慧, 石评梅
妇女节到了,无论在单位还是媒体,专为犒劳女性举办的活动、纪念纷至,我们要感谢来自各方的关爱,我也在此问候我的女性朋友们。梳理自己脑海中的女性记忆,从日常生活中感受的两位不寻常历史女性于我印象最深。一位是石评梅女士,周末到陶然亭公园买花,我总习惯性地取道高君宇墓,读一遍石评梅的题字——一团永远健旺的赤诚之火,偶尔献上一枝百合馨香。另一位是何泽慧教授。2006年4月29日,清华大学95周年校庆日暨清华物理系成立80周年庆典。庆典仪式上的一段录像采访,令人许久难忘。录像播放了对卧病住院的何泽慧教授的专访,她在病床上说:“愿物理系越办越好。男女平等。”长期卧病的老人道出此语,我想绝非空穴来风。作为清华物理系的第一届女生,或可推想在科学之路上她曾经历多少男女不平等的抗争。那不是一句令人捧腹的经典祝辞。这个妇女节,我怀念她们。
一、女性的传统意义与超越传统的行为
自从人类社会形成以男权为主宰的模式以来,女性便以附属的地位屈从于男权框架内。因而在人类历史演进中,特别是在中国五千年封建专制的传统下,伴着男权的挤压和世俗的偏见,女性主体意识的自觉串起一段段艰难苦辛的历史,成为一种稀缺而罕贵的声音。这种声音同女性进步和人类社会和谐发展相始终,这种声音在女性进步和人类社会和谐发展的进程中不断丰富并深化其内容。
男性与女性在基于生理学、生物学意义上的划分之外,重要的是基于文化的、政治的划分。德国著名哲学家和女性主义者西蒙·波伏娃的名言——“女人决非生就的,而是造就的”,深刻表达了女性的社会学意义。在被“造就”的过程中,社会文化传统赋予中国女性一种普适的、难以变易的品质,以致于这些品质几乎成为天然地烙印于女性的属性。《说文》释义:“妇,服也。”《礼记·郊特牲》规定:“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
东汉和帝时,在宫廷中担任女官的班昭(公元45年—116年)著《女诫》,用以教导宫廷中的女性,《女诫》遂成为中国古代的女性规范典则。
“谦让尊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晚宿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勤也。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祖宗,是谓祭祀也。三者苟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三者苟失之,何名称之可闻?黜辱之可远哉!”
《女诫》所提倡的是在积极顺应封建传统规约的基础上,与女性角色相适宜的女性品格。此后,《女诫》在中国历朝历代的传承和发扬,一步步巩固了男权社会中的森严等级以及女性自身屈从的地位。当然《女诫》中提倡的一些美德,诸如勤勉、端庄、洁净等,是任何时代和任何社会特别属于女性的永恒之美。
然而,社会对于女性的规约限制无论如何严密,女性毕竟生存在男女交织、各种关系纷繁的社会生活中,加之作为人应对社会的本能女性同男性并无本质上的差别,因之,当女性投入现实生活的熏染、各种关系的折冲之中时,也就获得了超越传统女性规范的机会和可能。一些有胆识、有能力的非凡女性得以在男权社会中脱颖而出,使作为女性自身本真的气质得以在不断的打磨中真实的呈现。在此过程中,女性自主意识的自觉与女性角色的建构连通起来。周作人说得好,“女性的发现”作为“人的发现”的一部分,蕴含着两层意义:即女性和男性是同等的人;女性和男性又是不同样的人。
二、何泽慧教授
何泽慧,1914年出生,原籍山西灵石。当代著名的核物理学家。1936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1940年获德国柏林高等工业大学工程博士学位。1940年至1948年先后在德国柏林西门子物理研究室、海德堡皇家学院核物理研究所和法国法兰西学院核化学实验室从事研究工作,期间师从居里夫人的女儿学习。1948年,何泽慧随一批进步知识分子从海外归国后,她先后在北平研究院原子学研究所、中国科学院原子能研究所、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工作。1980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何泽慧是中国最早从事核物理研究的女性科学家。在德国期间,她首先发现并研究了正负电子几乎全部交换能量的弹性碰撞现象。在法国期间,她与丈夫钱三强等科学家一起首先发现并研究了铀的原子核三分裂和四分裂现象。20世纪50年代初期,她与陆祖荫、孙汉城等科学家研制成对粒子灵敏的原子核乳胶探测器,研制成功对质子、α粒子灵敏的原子核乳胶,荣获国家自然科学三等奖。20世纪50年代后期,她领导建立了中子物理和裂变物理实验室,完成了大量的核参数测量任务,并开展了相应的基础学科研究,由此培养出一批具有基础科学研究素质的高水平人才。20世纪70年代后,她主张开展交叉学科的研究,对中国空间科学、高能天体物理、宇宙线物理和超高能核物理的研究和发展发挥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她还推动发展科学高空气球的研制,充分利用中国山高地广的地理条件,在西藏建立了高山宇宙线观测站。她以经济的经费投入,在高能天体物理、宇宙线物理和超高能物理研究等领域获得了具有世界水平的成果。1997年,何泽慧荣获香港“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物理)奖。
三、石评梅女士:实践教育改革与文学创作的新知识女性
石评梅(1902—1928年),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作家,融文学家、体育家、教育家于一身的女性。她与中共早期领导人高君宇的事业探索与爱情传奇不断感动着后人。在北京陶然亭公园,至今还矗立着高君宇、石评梅的双璧墓。
石评梅,原名汝壁,山西省平定县城关人。出生于平定城内的书香之家,父亲石铭,字鼎丞,为清末举人。评梅自幼聪颖好学,三四岁起就开始随父习字,诵读《四书》、《诗经》等国学经典,由此打下国学基础。1912年起,她先后进入太原师范附属小学、太原女子师范学校读书,以“才女”著称。同时,表现出积极反抗旧势力的勇气和非凡的组织才能。1919年,她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1920年结识北京大学学生、五四运动健将、山西籍最早的共产党人高君宇,人生境界不断开始深刻转变,全力投入废除旧制度、建设新社会的伟大事业中,成为新文化运动和早期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文化女性。
建设怎样的新文化和新社会,石评梅身体力行,通过文学作品、教学实践与爱国行动从事建设新文化与新社会的事业。她的文学作品包括诗文、剧本、政论等,既长于抒情,又凝聚着历史厚重感。她率先对中国共产党著名活动家的精神面貌和生活状态、心理特征做了细致的描绘,在现代文学史上的意义和价值不可低估。
她从北京师范大学体育系毕业后,就任北师大附中女子部主任,主要教授体育,兼授国文。她亲自尝试改革女子篮球攻防战术,作为体育教学的实例,并画了布阵示意图。她把教好体育作为德育的一个门径,也促进了智育的发展。她训练出来的附中女子排球队在1928年“华北球类运动会”上接连打出好成绩,当年的《世界日报》4月7日特刊,详细描述了她们战败燕大女校排球队的经过,认为她们“足称巾帼英雄”。《世界日报》运动会画刊还刊登子石评梅和附中女子排球队的照片。她在教育革新和人才培养方面,做出了令教育界和社会文化人士注目的业绩。
1925年3月,高君宇逝世。石评梅在墓碑上题记: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这是高君宇生前自题像片的几句话,死后我替他刻在碑上。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的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评梅。”
她的隶、行字体遒劲和灵秀兼具,书文内容与形式调谐统一。高君宇逝世后,石评梅开始深入思考社会和人生,逐渐理解高君宇所从事的事业。1926年,她在一篇日记里写道:“我还是希望比较的有作为一点,不仅是文艺家,并已是社会革命家呢!”可见她积极进取的境界。不幸的是,1928年9月30日,石评梅因脑炎突发终止了她实践时代新女性与社会革命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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