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云
闲话理想
2022-8-14 19:18
阅读:1994

    “理想”这个词,有很强的延展性,有许多的应用场合。小时候,经常会被问及:长大后想做什么?成年后,常常会思考职业生涯规划、工作计划、健身计划、养老计划……理想的伴侣是什么样?理想的工资待遇怎么样?理想的房子,理想的车子,理想的职称,理想的职位,理想的生活……有短期的理想,也有中期的理想,还可以是长期的理想。

    什么是理想?可能没有标准答案,但参考答案可以有很多,比如:“理想,是对未来事物的美好想象和希望,也比喻对某事物臻于最完善境界的观念。是人们在实践过程中形成的、有实现可能性的、对未来社会和自身发展的向往和追求,是人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在奋斗目标上的集中体现。满足眼前的物质和精神需求,又憧憬未来的生活目标,期盼满足更高的物质和精神需求。对未来不懈追求,是理想形成的动力和源泉。”(引自:https://baike.baidu.com/item/%E7%90%86%E6%83%B3/407?fr=aladdin) 理想是指符合理性思考的目标之想象,也是对自己理性对待目标的想法,是对事物的合理想象或希望。理想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与生活环境、年龄、健康、家庭、社会等密切相关。

    我小时候的理想是“跳农门”。那个年代“跳农门”的路子,可以说只有一条——读书。借助读书改变命运。我算是比较幸运的。我所生长的农村是有一千多年历史文化底蕴的古村落,近年先后被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中国传统文化村落,是确实有一定文化内涵的。村内有明清古建筑300多处,有34座祠堂、2座书院、11座门坊。石雕、砖雕、绘画、楹联等等,确实是有一定水平的。虽然历经风雨沧桑、天灾人祸,但代有传承、薪火相继。颇有“耕读传家,诗书继世”的意蕴。家父是1962年高中毕业的,毕业之后“顶编代课”身份开始了乡村中小学教育,至2004年退休。家父在他的同龄人中,也算是幸运者。据家父回忆,家父是1956-1962年乐安中学初中、高中学习。1956年全县只有乐安中学一所中学,全县录取150名学生。到1962年,只有36名同学参加了高考,期间流失了一大半。高考得到崇仁县(崇仁、乐安、宜黄三个县一个考点)。乐安中学的高中是1958年创办,之前读高中得去崇仁县读。家父是乐安中学第二届毕业生,这届毕业生应届没有人考取大学。种种原因,家父一直从事中小学教育工作,且于我上小学那年调至“中心小学”,为了更好地兼顾家庭。由于母亲和我们4个子女均是农村户口,家父实际是“双重身份”(教师+农民),退休之后更像“老农”了,80多岁仍在地里劳作。我最初的理想实际是希望做一名小学老师,也就是希望考取中师,然后当老师。我上初中那几年,教风、学风是比较糟糕的,中考时我的成绩非常糟糕,那年是1989年,我14岁。才意识到我要永久失学之后,真的经历过“悲痛欲绝”。经过家父做工作,家父为我争取到了复读机会。初中三年,第一年的成绩还算马马虎虎,第二年就是稀里糊涂,第三年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期间经受过校园霸凌,被抢过跳棋,母亲出面要回来之后,还遭遇过殴打报复,因此有过厌学、逃学经历。)。我的复读,对家父也是巨大的打击。父亲曾两次被评为抚州地区模范教师(1977年、1987年),被评为县模范教师则有数十次。教书教得再好,自己的子女教不好,被人笑话。这些是我后来了解到的。读书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种地方面,确实是外行。父亲的体质,属于“文弱书生”型;母亲有“牛劲”,但个矮。在农村,有些资源是竞争性的,很容易爆发各种冲突。比如引水灌溉,农忙时节大家都需要用水,起早摸黑错峰用水,乃至发生争抢,口角斗殴是很常见的。吵不过人家也斗不过人家,难免受气,我自身是受过大人威胁的,言语和神情,留下的记忆是深刻的。那个年头,种地确实是艰苦,七零八落几块地,依靠肩挑背扛、靠天吃饭,真的是“汗滴和下土”“粒粒皆辛苦”。复读那一年,我自身要读书,父母亦开始重视(租了一间屋子,堆放准备盖房子的木料,同时成了我的卧室,比原来的卧室条件好多了,更为宽敞、明亮;那时还没有用电灯,煤油、蜡烛足量供应;父亲还给我订阅了几种课外读物,印象中有一种叫《初中生辅导报》,这份报纸对我有很大帮助,里边的学习技巧、解题方法等让我感受到学习的乐趣;营养方面亦有意识加强,印象中有买过多次“补脑汁”;很少让我干农活……)。复读那一年:班主任老师是刘春香老师,他是我的小学五年级语文老师,算是家父颇为欣赏器重的老师;数学老师是陈炳生老师,他是家父的学生;物理老师是王正祥老师,一位特别幽默风趣的老师,他上课重视寓教于乐,同时,也有其严厉的一面,上课提问,回答不上罚款1毛,罚款的钱买草稿纸平均分发给全班同学(王老师印象中,很少让我回答问题,没有罚过我,也许是因为“懂我”——底子差但有上进心);英语老师是王洪奎老师,他是我的邻居,较长一段时间我很恨他,因为他曾直言不讳对我的叔叔说我不是读书的料,没什么出息,大意如此,同时,我也需要感谢他,有次上晚自习回家他教“会读书”的邻家小孩学习方法,要求“多读多记”,我努力照做了。复读那一年,我是插班生,这一年创造了个人学习史上的“奇迹”:刘春香老师让我参加了一次作文比赛,得了个“三等奖”;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是班上第8名,记得校长在早操结束后念名字表扬过;刘春香老师还让我参加过一次学雷锋活动月演讲;中考成绩差几分够“中师”的录取分,被录取到乐安二中优化班(那一年开始,乐安一中与乐安二中开始“平分”生源。乐安二中是两个优化班,教室是新盖的,我入学成绩在所在班是第28名),对我个人来说,我对这个成绩很满意。

    高中阶段,我的理想发生了变化。那时在我们县,对于农村家庭,还是成绩好的优先考虑上中师或中专,因为可以早点“跳农门”,早点出来挣钱。那时高考录取率还是比较低的,本科层次的录取率更低。我的理想是读个本科,最好是上个军医大学(有这个想法,大致是因为课外学习资料中阅读过宣传海报)。我的高中成绩偏科,物理差(一定程度上与老师有关,两个优化班,物理老师不同,我所在班与另外一个班,物理成绩相差不少)。毕业那年参考高考落榜,复读是按高考分数收钱,复读那一年的班主任,感觉他过于“势利”,有半个学期我选择了自学(未交学费),这一年又白忙了。大致是1994年,我在家中无意中看到了家父高中同学通讯录,那一年组织过一次同学聚会,大部分同学参加了。相比之下,家父算是“混”的比较差的。有的后来上了大学,没上大学的也大多安排了工作,且多在城市工作。通讯录还留有子女(或者说具有“代表性”的子女”)工作单位、毕业院校(或就读院校)及联系方式,其中有好大比例是在北京、天津等城市。看过之后,我对我母亲说,我也非常希望有机会去大城市。也许是机缘巧合,没过多久,我真的到天津上大学。去天津报道,我是第一次出县城,从南昌到天津得坐44小时绿皮火车。

    曾与高中同学聊过大学毕业后干什么,那位同学的社会阅历比我丰富一些,他到过南昌“闯荡”过一段时间。他曾告诉我,最理想的选择是留在大学做老师。也许是因为他自身也是教师子女的缘故。其实,我自己是没有主见的。他的观点或多或少对我是有一定影响的。我大学毕业后,面试过2所高校(还面试过一家日资企业),最后选择了我当前所在的高校。从一所本科院校毕业入职另一所本科院校,对我个人及所在家庭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本科学习阶段,我曾犹豫过是否考研,后来选择放弃,家庭条件不允许。工作之后,自身努力寻找机遇提升学历,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数年以后争取到了在职脱产三年攻读硕士研究生的机会。

    以我的家庭条件,理想的伴侣是什么?我只有朦胧的想法,我希望是高校教师。有位老师认为教工食堂打菜卖饭的姑娘与我很般配,但是我“不敢苟同”。我不知道是否是母亲的“许愿”还是自己的“许愿”结果了。2005年4月,我已经30岁了,啥也没有,妻子是高校教师、硕士研究生毕业(2014年博士研究生毕业),我们办理了结婚登记。2005年9月,我到南京读研究生。婚礼是2007年11月办的,那会刚装修好房子,双方父母均没有来我们所在城市参加我们的婚礼(因距离较远,且确实存在经济负担)。双方父母均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要求或者说索求,全部由我们自己筹划,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特别感谢我的岳父母,我后来了解到妻子曾是其所在县中考第一名,岳父母供妻子上学也是非常不易的,他们在我面前从未提过“彩礼”两字,甚至岳父母家一些应酬全由他们“代劳”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是我未曾料想的理想状态。

    关于理想,未想到“闲话连篇”,简而言之,我的感悟是:一方面,奇迹不奇,事在人为,心想事成;另一方面,积极进取,脚踏实地,饮水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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